“还好,只是皮肉伤。”谢清欢若无其事地抽回手,将他身上的薄被又向下拉了拉,露出受伤的左肋。晕黄的灯光下,一大片的青紫十分显眼。
“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有些淤血,揉开就好了。”谢清欢的口气既不亲近,也不疏离,是一种很寻常的公事公办的调调。
路子允的脑子有点懵:“你,你是想——”
“嗯。”谢清欢点了点头,救人救到底,怎好半途而废。她拧开跌打酒,凑到鼻子下方轻轻嗅闻,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倾倒一些在手掌中,用力地摩擦了数下。
“等——”路子允才一开口,谢清欢沾了药酒的双手就直接贴上了他手上的左肋,路子允浑身一震,闷哼出声:“呃……”
“疼?”谢清欢手随之一顿,略皱了皱眉,“忍着点。”
没道理啊。谢清欢有些意外,她也是从小习武,磕绊在所难免,跌打酒也是常用的。更何况,她这一手按摩散瘀,也是练过的,为此特意揉了一个月的面团,那手法绝对华丽,那力度绝对适中。
莫非,这人受了伤,所以心理格外脆弱?
谢清欢先前在大雍,在朝为帝师,在家任家主,提携有为后辈几乎是本能。到辅政后期,越加博爱,简直奔着神爱世人的方向而去,见人脆弱就忍不住去传播点儿正能量,见人为世事拖磨就忍不住去励志一番。
至于儿女私情,在她身上,反而特别淡薄。因此,她也不知,路子允那一声也并不是因为痛。
路子允活了二十几年,到如今方才开了情窦。以他现在的心境,自然还没达到我爱你似山高似海深,为了你风里来雨里去。这不现实,最要紧的是谢清欢还不领情。
但谢清欢在他心中,已然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因为她,他才会生出这样喜欢上一个人的忐忑。没有见着谢清欢的时候,心境平稳,还算好。
见了她之后,心情就免不了有些荡漾。更不曾想,谢清欢也没避忌那么多,上手就摸了上来。路子允觉得她的手挪到哪里,哪里就跟着了火似的,这种刺激的感觉还一路蔓延到下身去。
得亏谢清欢此时心无旁骛,没余裕去时刻观察他的表情,也没察觉到他的身体发生的那些微妙变化,英明神武的路七爷这才蒙混过关没有伤上加伤。
路七爷因伤躺平,任由谢清欢揉了大概二十来分钟,疼痛确实慢慢消退。那种近乎暖暖的感觉,从肋下慢慢传到心房。
若是先前路子允的心思多少带了点儿一时冲动的任性,此刻却实实在在地生出了一点儿心动。
路子允只在最开始谢清欢的手贴上去的时候哼了一声,谢清欢专注于手上的动作,也没有要跟他攀谈的意思。
路小心自梦中惊醒,一下子从沙发上滚落在地,懵懵然坐了片刻,爬起来就往主卧冲,一推开门扫一眼内中的景象,就愣住了。
“七爷,清姐。”路小心甩了甩昏沉的脑袋,有点讷讷地出声。
“醒了?”谢清欢头也不回,淡淡道,“厨房里煎着药,你去看看吧。”
“哦,好的。”路小心的目光从谢清欢的背影挪到路子允的脸上,见他神色和缓,眉眼间隐约荡漾,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转身向厨房走去。
谢清欢收回手,静静看着路子允:“还有哪里有伤吗?”
她的神色很是平静,但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有一丝不明显的尴尬,路子允想着先前看她的资料,她的身边只有萧朗月一个好朋友,异性朋友的话,几乎没有,就连景烨,也只能勉强算一个。
看她这样不好意思,路子允虽然觉得有趣,却也不想逗她,就摇了摇头道:“其他的伤,都不要紧。”
谢清欢立刻站起身,快速地收拾残局:“那,我叫路小心过来看看吧。”
说着,也不等路子允回答,就不紧不慢地径直走出了卧室。过了片刻,路小心果然进来,方才小憩仅仅片刻,根本就不足以恢复元气,她的脸色看上去仍然特别憔悴:“七爷,没事吧?”
路子允好心情地摇了摇头:“没事。这几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是我没用,连累了七爷。”路小心抽了抽鼻子,“还好七爷没事,要不然我……”
路子允最怕她这个样子,赶紧打断她的话,无奈地笑道:“小心,你刚刚在厨房看什么?”
“清姐在煎药,”路小心的注意力迅速被转移了,眨巴眨巴眼睛道,“我问过了,清姐说那药是益气补血的,咱们俩都有份。”
“……”路子允的脸黑了一下,“小心,你很想报答七爷的是不是?”
路小心乖乖点头:“当然。”
“咳咳,”路子允面皮微微一红,正色道,“待会儿那药你都喝了吧。”
“七爷,”路小心跟着他的时间不短了,自然知道这位爷平日里最讨厌吃药,中药不用说碰都不碰,必须要吃药的时候,必定要是糖衣的,“那可是清姐的一片心意哦,你忍心糟蹋了吗?”
“这个……”路子允目光定在房中某处,若是谢清欢的心意,他当然不忍心糟蹋,但是——
路小心听到自家七爷愁眉苦脸地叹息道:“真的很苦哇~”
煎药是个技术活,无比考验耐心,谢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