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好似停止,自此,锦年自杀的画面留在她的脑海中,久散不去。
渐渐成为她的噩梦,成为她的执念,成为她抛弃一切人性的诱因。
锦年倒下去了——毫无生机的——
东野南心痛如绞,拖着破败的身体,缓缓爬向倒地男人,双眼深绿,渐渐化为漩涡,只要看上一眼,便会被轻易蛊惑。
锦年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一起死吧!
至少,黄泉路上,能够彼此作伴。没有锦年的日子,真的好孤独,好无趣,好痛苦。
女人身上的血水被无数次地结冻,娇嫩染血的肌肤不停被地面磨擦,不停破碎,流出更多更新鲜的血液,继而再被冰冻,再被划破,再被冰冻……
如此恶性循环,直至她的脸色惨白如纸。
为什么世道对她如此残忍?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她看到这样残忍的一幕,老天,你的良心呢?
女人内心的哭喊和诅咒,老天听不到。
乔小池赶上来时,被面前的一幕深深震撼:东野南的白发被一层鲜红覆盖,双手僵硬地向前伸展,一步步,一寸寸,一点点向前匍匐。
方向:锦年。
心酸楚的厉害,双手一时失力,短刀应声落地,再无力捡起。
铭仔,我下不了手,你会不会怪我心软?
我还没有为你报仇啊——我只是单纯地见到对方这般凄惨模样,就不忍心了。
你会怨我恨我吗?
暗羽抬眸,见到满脸悲戚的她,皱眉!
他可以炙热,可以冷淡。对于锦年的感情,早已在被后者杀了三次的时候,消耗,所剩不多。
他的手中有两把黑剑,一把是他的,另一把——是锦年的。
“她的命,我不会管……”
他答应过她,会帮助她。
他做不到杀掉小南,但也不会阻挡乔小池。
“空的事情不是他们做的。”他继而淡淡开口。
乔小池点头。
早在和东野南对战之时,她便已经看出对方丝毫不知这事。
如今看来,倒是他们误会了。
锦年死了,代替东野南死了。
乔小池内心复杂,说不出的悲伤。
她并不讨厌锦年,甚至曾经一度很欣赏这个随时以笑容面对众人,认真严谨负责的医生。即便在知晓他是boss之时,她依旧不恨他。
说不清理由。
如今看到锦年慷慨自杀,她似乎明白了:也许这一切都不是锦年本人所愿。
风声再度大震,白雪更大,落在四人身上。
东野南紧紧抱住已然失去气息的男人,第一次发现:锦年的身体竟然这般消瘦,好似营养不良一般。
他的身体好冷好冰好僵硬。
他死了啊!
而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锦年,却是无数次地为他哭泣。
眼好痛,好酸,好像要瞎了。
不过,那又如何呢?总归要去陪锦年的,眼睛瞎不瞎,已经不重要了。
她双手紧抱着早已失去呼吸的男人,闭上眼,坐在咧咧寒风大雪中,等待生命被冻结的那一刻。
乔小池心酸,低下头,不忍再看。
如此,也算是变相给周铭报了仇,心中的阴云瞬间消散,却没有光芒万丈。
“走……”
还未等她说出后面的话,忽而,寒风止,大雪停,继而更强更多的寒风骤然刮起,更浓密的白雪席卷而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响彻在天地之间。
“暗羽,你可还记得为师?”
狂风答卷,瞬间将冰雪中相拥在一起的男女包裹住。
暗羽瞳孔一缩,心生警惕,抽出长剑,将乔小池挡在身后,防备着四面八方。
“看来,你是不准备认为师了。”那苍老声音冷笑一声,继而说道:“不过无妨,唯师也不想认你这个怪物。此次,我不会对你出手。你若是幸运,那么就找到我吧。否则,你定会后悔。”
寒风再止,白雪再散,随之消失的还有锦年和东野南。
“我们走吧——”他忽而出声,“师父他在这里,我们一定要找到他,否则……”他深深看一眼乔小池,“你的异能本事很有可能被他发现,而他会将矛头对上你。”
乔小池并不多问,定定点头,跟着男人离开。
当东野南睁眼之时,看大的是洁白的空间,洁白的桌椅,再无其他。
“锦年!”她大声呼唤,却只得自己的回音。
她犹不放弃,继续大叫——
很久之后,她累了,瘫坐在床上,双眼湿了目。
她清楚地记得:锦年死了,死在了她面前,死在了她的怀中。
她难道不是应该跟着一起死了吗?
石门被推开的厚重刺耳的声音传来,一道阴影覆盖在她的上方。
“是我救了你。”
东野南快速抓住看似肥胖慈祥老人的衣襟,怒气冲冲道:“锦年呢?他的尸体在哪里?为什么要救我,我想死,你知不知道?”
老人一手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看似不费吹灰之力,将她甩飞。
“你如果就这么死了,锦年得多么伤心,他会死不瞑目的啊……”语气忧愁惆怅。
微胖老人双眼散发着精光,“难道说,你就不想替他报仇?难道你不想杀了暗羽和乔小池?难道你不想让他们品尝你的求而不得,天人两隔的痛苦?”
老人步步诱惑,精神本就处在边缘之处的东野南快速蹲下,双手抱头。
“不,不,不要再说了,我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不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