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盛浅予的问话,里正一家的神色都变了变。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里正心思翻转,想到了好几种可能。最后还是问出这句,眼睛紧紧盯着盛浅予的神情。
这事说起来,还要从一年前的一个早上说起。
那时候,家里最小的儿子丁羽突然不见了。
他们一家着急的找了一上午都未找到。
最后正打算去镇上报官的时候丁羽拖着一只满是鲜血的腿回来了。
之后,丁羽说了自己偷偷跑去山上玩,不小心迷路了,还碰到了一头野猪。后来是被一个‘野人’救了。
如今看来,盛浅予恐怕一直生活在山里。所以,她是看到了?听说了?亦或是,那个救了羽儿的人就是她?
“当时是我用开水泼向野猪,里正的儿子才有机会从野猪嘴里逃脱。”盛浅予语气如常的道。
而她没有说的是,那头野猪就是她故意引出来的。
她那时候刚怀孕三个多月,原本想着抓到野猪换些银子,买点需要的东西便好好养身子。
只是没想到丁羽竟然大大咧咧的在山上溜达,没等她提醒便惊动了野猪。
结果就是丁羽被咬伤,而她好不容易引出来的野猪也跑掉了。
当然,盛浅予是绝对不会说那野猪是自己招惹来的。
若不然,今日别说拿到保函与身份牌了。里正不跟她算账就不错了。
里正转头看向丁羽,“是她吗?”
在里正眼中,此时的盛浅予完全有可能用这件事骗他而达到目的。
盛浅予无所谓的勾了勾嘴角,人确实是她救的,这一点绝对不会错。
丁羽伸着脑袋看了看盛浅予,视线落在盛浅予的右手上,“那个救我的野人手上有一道很小的疤痕,我看看就能知道。”
盛浅予听到‘野人’两个字,愣了一下,而后心里呵呵两声。
那时候她确实像个野人一般,脏兮兮的不说,衣服破旧的已经不能用布形容了。
当时为了把野猪引出来,自己也不能受伤,她爬树,钻坑,躲草里......
那一番折腾下来,确实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盛浅予抬起右手,看了看右手虎口处的一道白色疤痕,伸出......
“你看到的是这个吗?”
丁羽走上前,站在盛浅予几步远的位置,仔细地看了看那道疤,点头。
“是,就是这个。你给我包腿的时候我看到的。”
丁羽眼里带着些感激,看盛浅予的眼神也多出几分善意。
他马上就十岁了,很多事情已经能够分辨出是非。
不管盛浅予因为什么原因被村子里的人敌视,当初确实是盛浅予救了他的性命。
而且,当时那个给他看诊的大夫好像说过,幸亏野猪只是咬了一下,若是有机会让它使劲,那条腿估计会断掉。
若真是如此,他当时就算不死也会残。
所以,在丁羽心里,此时的盛浅予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盛浅予将手收回,对丁羽笑了笑,抬头看向里正,“不知里正大人可能看在我曾经救过您儿子的份上,帮我开一份保函?当然,我们母子俩的身份牌也要麻烦里正。”
“爹,您就帮她吧。”里正还未开口,丁羽在盛浅予话落之后立刻帮着说话。
里正心里长叹一口气,面色一松,点头,“好,看在你救了羽儿一命的份上,这保函我便给你开了。至于身份牌,还要等等,我明日去镇上的衙门办。”
盛浅予听言,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好,多谢里正大人。您看我明日什么时候过来拿会......”
“那个孽女在哪?!”
一道凶蛮的厉呵声在里正家院子门外响起,打断了盛浅予后面的话。
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盛浅予嘴角缓缓勾起,眼底神色划过冷意。
在记忆中,这个声音从来没有好好跟她说过一句话,永远都是在呵斥着她做事情。
原身心中一直渴求着的父爱在这个男人身上完全体会不到分毫。
此时站在这里的若是原身,估计腿已经开始发软。
盛浅予转身,那边大门被推开。
大概是顾忌着这是里正家,盛永康推大门的动作倒是如常。
盛浅予眼帘微动,看着眼前这个皮肤有些黑,身形魁梧,一脸凶相的男子,眼底的厌恶不自觉溢出。
从原身记忆中知道,这个所谓的父亲在家中是非常厉害,吆五喝六,动不动便对原身大骂,甚至动手。
只是,出了家门,却很少会这般的蛮横,甚至在这战乱四起的时候,几乎不敢出门。
生怕一不小心遇到官兵丢了小命之类的。
典型的外强中干!
盛浅予眼神轻移,看向跑到盛永康斜后方停下来大口呼吸,同时还瞪大眼睛,满脸惊骇看着她的刘氏。
原身的母亲,刘氏。
身形中等,就是普通的农村妇人。性子软弱,没有主见,很怕盛永康。
对她的话,不好不坏吧。
只是,盛永康在打她的时候,刘氏是绝对不敢上前的。
原身心里不知道多希望这个母亲能护她一次,哪怕只是说一句话也好。
可惜,从来没有过。
盛浅予心里轻叹,原身还真是够苦的,摊上这么一对父母。
此时站在门口的盛永康和刘氏心中是说不出的震惊。
当初他们亲手勒死的孩子现在竟然好好的站在他们眼前。
若不是现在大白天,他们真的怀疑眼前站着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