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小花”把花蕊的心都险些叫出来了,自然就没有心思去听下一句了。
做贼心虚的她如被下了定身咒般不得动弹,她等待一会没有等到君南栎如期出现,幡然醒悟是自己多虑了,她做贼心虚地抬起爪子揉了揉圆不溜秋的鼻头,皱着鼻子猛吸两口清醒空气,继而朝着反方向光速撤离。
那一句“小花”不管是无心还是有意,都惹得她心慌慌,长达半月的和谐相处,快要让她忘了她只是君南栎不知何故救了条命捡回来的,他们本无缘或者说他们本不该有如此深刻的羁绊的。
现在君南栎确实把她和白泽相提并论,可见君南栎把自己放在心中重要的位置,可为什么会这样她不知道、不敢问也想不清楚,甚至连想都不敢想,她至少是因为那同一张脸,君南栎又是为了什么呢?
花蕊不要继续再想了,如果一次想不透索性就忘了吧,不要给自己徒增烦恼了。
花蕊不止一次地在心里默念这句话,但是这句话带来的效果甚微,她越是强迫自己不要记起来,君南栎亲昵的声音就会无限在他脑海之中响起。
如果以后有机会,再向他问清楚吧。
她回房跳上床把自己盘成一团,四只脚捧着毛茸茸的大尾巴,闭上眼睛小憩。
君南栎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回来。
辗转反侧,对于人的忧虑在心头徘徊不去,本就寥寥无几的睡意,这会儿也被忧虑打磨得近乎消失殆尽。
“这人究竟去哪里了?”花蕊猛地从床上坐起,透过窗台她能隐约看到天上新月的一角,能看到清风拂过竹林竹叶迎风摇动,能够看到园中的红花绿叶,唯独看不到君南栎的身影。她心中兀自升起莫名的烦躁,这股烦躁不知从何而来却扰得她心烦意乱。
最终在烦闷地睡觉和漫无目的地出门散步中,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
弹指之间,长相清秀的少女静坐在床沿,她面庞娇小,五官精致,在月色的沐浴之下显得格外优美,犹如仙女自广寒宫而下,美,是出众的美,是惊人的美。
花蕊起身打了个响指,身上便多了一套遮身蔽体的衣物,她身着鹅黄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雪色蒲公英绽放于双袖,青丝挽起由绘银挽带竖起。
借着夜色的掩护她成功避开了府中守卫的耳目,跳起至上屋檐,在错落有致的瓦片上轻快的左右横跳着。
虽说是漫无目的地闲逛,她的潜意识还是在寻找君南栎的所在之处。
这两天府上发生的事情繁多,今日又有了那不一般的念想,她当真担心君南栎的安慰。
循着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她不徐不慢地走着,她看着熟悉的屋檐心中警铃大作,这条路她过于熟悉,之前自己去给陆韶月教训的时候走的便是这条路。
莫非……不可能……君南栎平日待陆韶月都没有几分好脸色,这会儿更不可能在哪里。
花蕊眉头一皱,心中稍作犹豫,身体确实诚实地跟着气味前进。
“我特意邀了药王谷传人白大夫来给陆小姐看病,不知道陆小姐的身体是否好一些了?”屋内传来的声音证实了花蕊的猜想,她猛地撤回了想要上前的脚,身体晃了一大圈才把平衡拉回来,她定住了脚,本来想走但是最终没能敌过好奇心,她探头去看屋内的情景。
欺负她的时候嚣张跋扈的陆韶月现在虚弱地躺在床上,旁边陪着的人就是她心心念念找了半天的君南栎,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在最不想见的人房间里见到了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花蕊难免有点吃味,在跳进去破口大骂和站在屋檐上静观其变之间,她再一次地选择了后者,她倒是想要瞧瞧这两个人还能给自己翻出个什么花来。
陆韶月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站在屋檐上没好气地观察他们俩,她一心扑在君南栎身上,有些无法自拔,她从未想过君南栎真的会来找她,而且还是自己最见不得人的时候。
她声音柔和了许多,没有了骄纵和蛮横,有的只是小心翼翼和娇羞,她说:“我……我好很多了,谢谢大人关心,韶月没有想到国师大人会亲自来探病,这真是叫我受宠若惊。”
看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堪入目,这俩人还算举止正常,最多就是陆韶月单方面地对人眉来眼去而已。花蕊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试图用这样的借口来安慰自己。
但是事实证明,她错了。
几乎就是在她认定自己的安慰之词是正确的时候,君南栎的手搭在了陆韶月的手上,而且就花蕊这个角度看,这还不是轻轻地搭上去,这是搭上去之后还握在掌心里了。
若仅仅如此,她还不至于生气,生气的是君南栎配合着动作说出的话。
“其实之前是我不好,不应该不考虑你对我的心情,也没有及时阻止小花,害你现在脸上有伤只能赋闲在家,不得而出……哎,说来都是我的错。”
“岂会是你的错!”陆韶月忙着否定,意识到自己情绪太过激烈了,才放缓语速补充,“分明就是那只小狐狸不近人情,造成了现在的状况,好在不是什么不可挽回的结果。说到底还是国师大人太过善良,这样的错你根本不需要帮她担着,不过是只没有心智的野兽,不值得你待她这么好。”
“我今后会注意的。”
花蕊没有发出动静,而是眯着眼细细打量了这两人一番,继而没有犹豫扭头就走。
她面上平静,心里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