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南栎又做梦了。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同样模糊的人脸。
只是这一次不同的是红衣姑娘一个人坐在瀑布边的滚石上,看着哗哗流动的瀑布之水,兀自发呆,似乎是想要用眼神将瀑布望断。
没有长相一样的那人给自己指引,君南栎的意识徘徊在梦中不敢上前,他不知道如何和红衣姑娘打招呼,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身份什么语气。
他在红衣姑娘的不远处一个人伫立着,即使只能看到人亭亭玉立的背影,他也不觉得枯燥无聊,更不会觉得自己伫立在这里是在浪费时间。
他大脑的意识跟被人清空了一般,这会儿竟然是记不起来那姑娘的名字,只是隐隐记着人的名字同着梦中场景有关。
瀑布湍流之下打在悬崖底部的巨石上,缓缓减速的水流汇聚在在一起,蜿蜒而过形成一条澄澈透明的小溪,溪水滋润了两岸的花草,红花绿叶着实惹人喜爱。
溪水养着娇滴滴的花,娇滴滴的花反衬这溪水的无私,那不如就叫“花蕊”吧。
君南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让他感到吃惊的不是自己竟然用梦中场景给人取了个名字,而是在他的记忆中这样的事情似乎也曾发生过,但是具体细节像是被人恶意抹去了一样,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师父这个大坏蛋,都说了要来谷中看蕊儿,这都过了快半个月了,别说人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该不会是背着我一个人出去玩乐了吧。”坐在滚石上的红衣姑娘突然发生,把君南栎快要遨游到天边的思绪拉了回来。
谷中?什么谷?不会是药王谷吧。可是药王谷的医术传男不传女,而且白泽不近女色,也未曾听闻过他身边有任何姑娘的消息。
显然红衣姑娘口中的这个师父不会是药王谷传人白泽了,那会是谁?为什么这两个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人会频繁地出现在他的梦里。
不知为何,他总期待着那个红衣姑娘会是梦中自己的徒弟,他心中存疑,但没有执意要破坏梦境的秩序,而是找了块阴凉地儿坐下静观其变。
石子划过溪面惊起阵阵涟漪,大圈套着小圈逐渐荡漾开,百灵鸟盘旋而过继而稳稳落在姑娘的对面,纤细的爪子抓着溪水中躺着露出半大肚子的鹅卵石,亲昵地叫上两声。
君南栎本是无心,但是他听着百灵鸟的叫声越发觉得不对劲,他虽是高官权贵,但也亲近自然,但是亲近归亲近,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听明白鸟语是什么意思。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百灵鸟所说的话落入他耳中,他竟然觉得并没有那么难以理解,就如同人话一般,细细琢磨便知了。
“蕊儿,近来安好?师今日当还也,卿勿以为虑。先具者勿忘与之。”君南栎细细一听,才发现这百灵鸟所说的是古文,因此他一开始虽听出来是人话,但一时半会儿无法人的意思。
他正面对着花蕊和会讲古文的百灵鸟,身体依靠着树木的躯干调整了个足够舒适的位置旁观着这一切,他心想自己今天若是运气好,说不定在梦结束之前可以解除心中的疑惑,确定花蕊的师父是谁。
花蕊同百灵鸟交流了一会儿,君南栎基本上可以得出几点信息,一是这百灵鸟是花蕊的师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只禽类的状态。二是师父出门是为了给花蕊带药,这药可以延缓花蕊的寿命并且保住她的灵力,而师父带药已经带了十天半个月了,花蕊虽然对药没有过多的渴望,但是就师父迟迟不归这件事她还是放心不下。
“早知道就不劳烦师父这么大费周章地为我寻其神药了,也免了他这在外奔波还有可能遭遇不测。反正我已经活过千年,再怎么活下去这人间也就这般愁滋味,就是未能继续下去又如何呢?”
百灵鸟急了,语速也快了起来,“师妹何出此言,汝消千年为仙,现弃之,岂不终矣。汝可忆师所言之,不到一刻,决不放弃。此得意门生决先倡逆之?”
师姐的灵魂发问让花蕊没了声,别说花蕊了,就是平日才思敏捷的君南栎也噤声不语,这古文谁理解得来,这聊天也是为难了花蕊了。
他看不清花蕊的正脸,只能模糊地看清人脸上五官的大致轮廓,几次进出这样的梦境,他发现那似乎挡在人脸上的马赛克,正在一点一点地消散,这让他觉得再过不久指不定就有幸一赏花蕊姑娘的芳容,这也是件不错的事情,君南栎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之后的一段时间格外的宁静,除了匆匆而过的流水声和石子落入水中和水面碰撞发出的叮咚声再没有别的声音,听着这和谐的自然旋律,君南栎稍微有些发困,此山此水此景,让他的身心处在极度舒适和放松的状态。
花蕊和百灵鸟似乎感受不到他的存在,甚至不会特意分一个眼神去看他那个方向,可谓是真正做到了没有人打扰。
君南栎打了个哈欠,决定在花蕊师父来之前先小憩一阵,在梦中还劳神费力的那还真是得不偿失。
……
过了半晌,君南栎的睡意已经逐渐起来了,就在他即将入睡的时候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猛地睁开眼,快速地去寻找和自己声音一模一样的那个人。
入眼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仍着白衣的他这回看起来并不怎么雅致,而是带上了赶路之人必不可少的风尘仆仆的感觉。
听见花蕊脆生生地叫了梦中的自己一声“师父”,君南栎的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