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询尴尬的笑了两声,抬手用酒杯挡住脸道:“可能是没通知到吧。”
“是吗?”宋怀瑾看了一眼脸上泪痕未干的大臣们,嘴角渐渐升起一抹讥诮的笑意:“我看是不是因为我不跟大家一起哭,所以才不想让我来打扰气氛啊?”
此言一出,周围忽然静下来,静的落针可闻甚至还带了点压抑的气氛,安奕坐在宋怀瑾旁边,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襟,劝道:“怀瑾,差不多行了,坐下。”
“就是!”忽然,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他捋着花白的胡子,白了宋怀瑾一眼:“宋丞相怎么说也是你的父亲,你在此处嚣张跋扈,算什么道理?”
“宋怀瑾!你冒充前朝遗孤就算了,现在跑到自己父亲的寿宴上撒野,就不怕说出去,旁人戳你脊梁骨吗?”
“她已经够没脸没皮的了,还怕戳什么脊梁骨?”
一个人率先开头,其他大人也开始跟着斥责宋怀瑾,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嘲笑在整个宴会厅响起。
老臣们心里清楚,虽然在朝堂上他们畏惧这个跟谢扬站在一起的女子,但是现在是在丞相府,只要有宋询在场,宋怀瑾再大逆不道也不敢做出什么逾矩的事儿。
她今日来的正好,还够他们出一口在朝堂上被羞辱的恶气。
宋怀瑾立于堂中,身影单薄,整个人看起来孤零零的,她微微一笑似有若无的道:
“我还以为只有后宫的那些女人是这样的,不曾想各位大人竟然也学会了长舌妇那点伎俩。”
“你...”最先开口的老者一拍桌子站起来,一句“不敬”还未骂出口,话就被宋怀瑾接了过去。
宋怀瑾从位置上走出来,缓缓靠近那老者:“我怎么?我是杀了人还是放了火,让各位如此看不惯?”
“当然是因为你窃国!”那老者终于把后半句说出来气的整个人直咳嗽。
“我什么时候窃国?我不跟谢扬为敌难道就要跟他为友吗?”宋怀瑾渐渐正色起来:“我知道各位大人今日前来无非是要讨论谢扬窃国的恶行,可是,你们光在这里掉眼泪,谢扬就能把部分政权还回来?
你们这些看似忠贞之人,第二日上朝不还得跟他虚与委蛇?”
几句短短的话,刺的在场老臣脸色绯红,他们不得不承认,宋怀瑾说的的确是实情,可是谢扬为非作歹已久,明面上的势力更是高不可攀,要除掉他何其艰难。
“宋怀瑾!咳咳咳...你究竟想来干什么?”老者气的说话都不利索,他拍着桌子高声呼和:“谢扬要是那么容易铲除,我等何须坐在这里?”
“那若是我说我有一计可除掉谢扬,不知各位有没有兴趣一听?”
“你?”那老者喘了一口气,抬眸看向宋怀瑾,刚刚充满鄙夷的眼睛里多了些难以置信,不仅仅是他,其他老臣也跟着回头,目光齐刷刷的聚在宋怀瑾身上。
那眸光里有鄙夷,有不屑,但更多的探究,想要从宋怀瑾身上探究出一个答案。
他们并不完全信任宋怀瑾,但是当一潭死水没有任何回转余地的时候,任何的希望都不能轻易放过。
万众瞩目中,宋怀瑾低头对宋询微微行礼:“谢扬一定要除掉,但是凭借我们的力量是杀不了他的,不过有个人做到这件事却可以轻而易举!”
“谁?”宋询也很好奇宋怀瑾在卖什么关子,说什么谢扬手下也有众多军队,而且,他那个人又惜命的很,知道有人想杀他,出门的时候总是带着十几个禁军,又有谁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他?
“林绍!”宋怀瑾自信满满的说完这两个字,开始就这这个宴会跟大臣们讲自己离间林绍和谢扬的计划。
一场宴会直到凌晨才散场,宋怀瑾走时还顺手扶了一下最先出言训斥自己的老者。
那老者就着宋怀瑾的手往前走,风烛残年身躯有些不稳,仿佛一阵风就能轻易吹倒。
宋怀瑾忍不住心生怜惜,劝道:“钟老将军近些年身子越来越差了,大约是战场上积累下来的**病,等一会儿怀瑾送您回去给您开点药吧。”
钟老将军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并没有接宋怀瑾的话茬,而是继续道:
“你说的这个离间计有几分把握?七公主会听你的吗?”
“放心,晚辈一定尽力说服七公主。”宋怀瑾温顺的劝着,倒也让钟老将军内心感到一丝宽慰。
他看了看远方泛起鱼肚白的天空,深深叹了口气:“这人老了就喜欢旁人顺着自己,你倒是掐的准。”他说着自嘲一笑:“我那个儿子要是有你一半聪明,懂得顺着我一点,也不至于到现在还不肯认我。”
“您儿子?”
“是啊,当年他执意要娶你妹妹宋怀玉,我不同意,就跟我闹翻了,现在还往宋家跑呢咳咳咳...”
“这是什么破东西也敢送到丞相府来?”不远处忽然一道尖利的女声响起,宋怀瑾耳膜一震,不悦的舒了口气。
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天刚破晓,宋怀玉又在院门口做什么妖?
搀扶着钟嵘老将军走近时,宋怀瑾才发现她扔了一把断剑,那剑早已生锈,却带着锋利的刀刃,那斑驳的锈迹仿佛一点点的人生印记,被主人一点一点的刻在剑中。
宋怀玉正在斥责两位拿东西的下人:“你们真是什么破烂都敢往丞相府带,这把断剑是谁捡来的吧?还敢混在给我父亲的寿礼里,简直是找死,快给我扔出去!”
下人们大惊失色,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