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赶回去总是快很多,因为不需要顾忌身边的人,也不会去在乎路边的风景。孤独的好处是让人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该用的地方,但那样,一个人所度过的日子太黯淡无光。
林晓航回去的时候,没有想到来接他的居然会是唐絮。唐絮骑着马而来,到了林晓航的身边道:“朔王几次三番来惊扰,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所以最近他总是让一些江湖上的人来,想带走你这支武林大军。”
林晓航笑道:“你让他来,他不来我也想请他来。等到他把那些朝三暮四的人都带走,我大概就能够统领大军进发了。”
唐絮道:“可你那位道士朋友实在是热心得很,总是劝所有人留下来,并且不遗余力的散布,只有跟着你才有活路。”
林晓航点了点头道:“朴玄子道长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要是不这么做那才是怪事。”说完又看了看唐絮道:“难道你出来迎接我,就为了提前跟我说这些我回去就能够知道的事情吗?”
唐絮低下头,看了看草地,又抬起头来道:“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是怎么回来的,这样我也好死心。”
林晓航皱眉道:“这是什么话?”
微风吹起唐絮的头发,衬出了一种失魂落魄的感觉。唐絮道:“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也没有见过方将军了。他的女儿跟着你跑了这么久,他至少要一个交代的。更何况,如果你一个人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你拒绝了他的好意,可是这不是你能够做出来的事情。所以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你答应了,七小姐也放心了,所以才没有跟着你。对于她这样的姑娘来说,不跟着你也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死心,一种是安心。而你不可能让她死心,那除非是你死了心。”
林晓航脸色变化的很快,可是再怎么变化也逃不过愧疚,无奈。
唐絮冷笑道:“你什么都不用跟我解释。我早就知道什么叫有缘无分了,不然的话,世上怎么可能有一个男人娶妻都能娶错这种咄咄怪事。”
林晓航觉得自己无话可说,任何理由都会成为借口,在这件事上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为自己开解的余地。
林晓航想了很久,慢悠悠道:“所以,你是来跟我道别的吗?”
唐絮看着他,有些戏谑道:“听你的话,好像是已经准备送我走了。”
林晓航忙道:“我没有,只是我觉得你想走。”
唐絮摇头道:“不走,但也只是不走。”
她只是不走而已,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这对于一对正常的男女来说,意味着从此虽能相见,但绝口不提旧情,相互惦念但是再不共话红衣艳烛。
林晓航对自己的身世,一直都没有来得及悲切。因为悲切的事情在别人的身上也发生着,而且还是因为自己。所以,他说一句造化弄人,都觉得是自己在推诿原本自己犯下的错。
唐絮倒转马头道:“跟我走吧,你回去的路上,并不会一帆风顺。”
林晓航好奇的跟了上去道:“怎么会不能一帆风顺,这里驻扎着大军,难道还会有人为难我不成?”
唐絮道:“有人来找你了,而且是为了这天下最大的一场杀伐。”
林晓航想不起来会是什么人来找自己,而且是为了这天下最大的一场杀伐。也许,那只是一个置身事外的烂好人,根本不足为虑。
二人并排跑马,很快就跑出二十里地。忽然,从前面的青纱帐中跑出来一人,横冲直撞,根本不避让。
林晓航吃了一惊,赶紧勒马。那马蹄堪堪擦过那人的身体,免了一场惊险的事故。
林晓航定睛一看,这是一个干瘦的老和尚。胡子稀疏,看起来他就像是晒干了的野枣,既不饱满,个儿也小。
就是这样的一个和尚,林晓航看到他的时候却有一种本能的敬畏。他已经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小子了,有一些眼里,也有能耐分辨到底什么是世外高人。
林晓航下马,这和尚主动向林晓航行礼道:“阿弥陀佛,在下绝空,想必阁下就是林施主吧!”
林晓航一愣道:“您就是绝空大师,净台山的主持方丈?”
绝空点了点头道:“贫僧在净台山修行,大师二字还当不起。这主持方丈更是不必提了,贫僧已经不是净台山的方丈了。只因为向佛之心不坚,已自行辞去主持方丈了。”
林晓航可是听说过,这位绝空大师四大皆空,怎么可能会因为向佛之心不坚定而自行辞去方丈呢!思来想去,可能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慧尘的事。毕竟,慧尘是被他养大,跟着他修习佛法的。弟子犯了错误,做师傅的恐怕一定要给净台山其他的人一个交代的。
林晓航道:“不知大师到此,所为何事啊?”
以林晓航的机敏,他已经想到了。唐絮所说来找自己的人,一定是绝空无疑。因为绝空像是做这种事的人,因为他是一个不仅将慈悲为怀挂在嘴边的人。所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正是他这样的人做的。
绝空笑道:“慧尘多承林施主招呼,贫僧感激不尽。虽然出家人不该念叨这些,可是出家人也是人,逃不过一个人情啊!”
林晓航道:“我与慧尘兄弟,大概是一见如故吧!所以,这不必大师言谢。此处兵荒马乱,大师何不图一个眼不见为净,难道就不怕坏了修行吗?”
绝空道:“贫僧说过了,出家人也是人,逃不过一个人情,所以贫僧便来了。”
林晓航纳罕道:“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