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虎子自从吃了焦大夫的药,一天强似一天,这半个月过去,竟能独自下地行走玩耍,有时候随小朵和老刘头去马市瞧马,也能独自骑马回客栈。
种承志见儿子好了,自是喜出望外,越发把小朵当成了菩萨转世,专门来解他家困厄不提。
且说这一日,小朵结了繁茂春的店钱,正寻思带有礼回客栈与他们一起居住,只见种府一个家丁匆匆走进店来,见了柜台上的小朵,高嚷一声:“啊呀,种姑娘,原来你也在,我家老爷呢?本来说是半月便回家,如何这都快一个月了,竟也不见回去?我家小姨娘等不及,要我来瞧瞧。”
小朵闻言,大吃一惊,上前揪着他,颤声问:“种老爷他,他一直没回家么?”
“可不是一直没回!家里正等着不耐烦呢!请的接生婆说小姨娘这几日就生了,一家人都急的什么似的等着老爷回家呢。”家丁跺脚道。
小朵只觉着腿脚发软,站立不住,就要跌倒,幸好梁美凤在身边,扶住她,将她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又倒了杯凉茶给她。
小朵将一杯凉茶灌下肚,方才恢复过来,缓声告诉家丁,种老爷半个月之前便就离开了。
“正是这样,当时我也在场,亲眼瞧着种老爷上了马车走的。”梁美凤也跟着解释道。
家丁一跺脚,嚷起来:“这却奇了!能上哪儿去了呢!在家走的时候,说定最多半个月便回,老爷他也惦记着姨娘肚中的孩儿,万万不肯在外面迁延的呢吧!”
“跟着他一起出来的张望和李四也没有回去?”小朵问。
家丁摇头:“但凡有个人回去支会一声儿,小姨娘也不会急的让我出来寻人呀!”
“你这一路来,也没听说什么?”梁美凤问。
家丁摇头。
“这可是奇了, 好好三个大活人,竟就这么不见了么?又不是打仗那时节,路上不太平。”梁美凤诧异说道。
“你沿路到你家各处买卖上打听打听,走之前我听老爷说要到各处去收收帐,别不是耽误在哪个庄子上或是铺子里了。”小朵对家丁说道。
家丁心中也是万分火急,听她的话,告个辞便走了。
梁美凤在小朵对面坐了,半晌,方才一声笑,开口道:“种姑娘,别怪我多嘴说不好听的,莫不是因为身上带的钱财外露,半路被强盗盯上了么?若是如此,怕是凶多吉少啊。”
小朵摇头:“不能够,老爷一直在外生意,岂能不知钱财不外露的道理?战乱这些年也常在外面行走,从未出过事,难道这太平时候竟就出了事?不能够的事。”
梁美凤叹口气:“一时大意了也说不定,要我说,你不是认得武公子么?让他多带几个家丁沿路寻找一番,指不定会有什么蛛丝马迹留下。”
“我这就去找他。”小朵起身便走。
一时来到将军府,门子却对小朵说,大将军临时接到戍边的重任,不及告辞,竟于前夜连夜带家眷奔去边疆了。
小朵闻言僵住,一时找不到能够指靠的人,无精打彩回到客栈。
老刘头自告奋勇找张植帮忙,可张植一个司牧,手中无甚实权,家中又无几个仆佣,虽有心帮忙打听,却也只是大海捞针,什么也打听不出来。
堪堪又过了数日,并无半点种守仁的消息。
老刘头因劝小朵道,不如先回去,回种府问个清楚再慢慢找人,许真如小朵所说,在哪里牵绊住了脚,这个时候也已经回家了呢。
事已至此,小朵也无甚好办法,只得同意老刘头所说。
梁美凤因说要把有礼留下,若是种守仁一旦回来,也省得再回去跑这一趟。因她与有礼相处这些日子也颇喜欢这孩子,加上她的小侄子宝儿也很喜欢跟有礼玩耍,兼她又听小朵说家里的小妾和管家肆意欺负这孩子,这一番找不着种守仁,怕有礼回家又要受罪,便执意要留下有礼来。
小朵见有礼在梁美凤家也是乐不思蜀,每日天真烂漫,与小宝玩的开心,也是与梁美凤的想法一样,怕他回家受罪,便将他留了下来。
自己和老刘头牵着买来的五六十匹小马驹,赶着车缓缓回家去,一路上遇着村镇便打听种守仁消息,只是没个头绪。
一时回到家,令氏因这些日子没见闺女,自是欢喜的要命,又听老刘头说马匹生意谈的顺利,更是喜出望外,忙吩咐种婆顾五好好整一桌宴席给他们接风洗尘。
小朵哪有心思吃酒,径去了种府打听消息。
此时,香桃已经诞下一名男婴,正在家里坐月子,听闻门子来报,小朵来了。
披头散发奔出来,见了小朵,像是见了几世的仇人,冲上前来,一头将小朵拱了个趔趄,自己也被撞倒在地,索性不起来,拍着大腿大哭大嚷, 让小朵赔老爷的命来!
家里有婆子好容易将她搀起来扶进屋里去。
张豹却是走出来,拧着眉毛,骂小朵无情无义,要与她打官司。
小朵被香桃冷不丁这一撞,撞的肚腹生疼,又听张豹说要与她打官司,更是一肚子气,冷笑道:“打官司便打官司,我正想打场官司出出气呢!什么正经人,也敢这样放肆无赖,到时候只让县老爷滴血认亲,别让我骂出那不好听的来!”
张豹听她张嘴便说出他与香桃的短处来,不自觉便气短,气焰不似先前嚣张,强辩道:“什么滴血认亲,老爷在世时,都认了这儿子,你可算个什么东西!说这样没道理的话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