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是老爷没错!你瞧他脚底下那两颗痣便是知道,哪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连长的痣也是一样一样的。”刘二家的哭道。
“爹爹……”有礼拉着床上的人哭一声,跪倒在地。
一时床上这人醒过来,张开双眼茫茫然瞧瞧四周围,扭头见了地上跪着的人,身子一缩,缩到床角去,一脸惊恐摆手,尖声叫:“大老爷饶命,让小的干什么小的就干什么,再不敢违抗,也不敢逃跑。”
“老爷,你好好瞧瞧,到家了,咱这是到家了。”刘二朝他磕个头,哭道。
有礼也跪着往前挪一步,哭道:“爹,你定定神,别慌,我是有礼呀!我是你儿子有礼呀。”
床上的人停止摆手,大张双眼,瞪着他们,半晌,啊呜一声吼,一下子背过气去,倒在床上。
“爹,爹……”有礼慌了,爬上炕去,双手摇晃着他。
刘二家的推一把呆若木鸡的刘二,嚷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大夫来!”
一时刘二请了大夫来,与他把脉,又说并无大碍,只是有些痰迷心窍,吃几付顺气汤便就好了。
说着便也给下了针,针了约盏茶工夫,方才悠悠醒来,伸手先掐了自己一把,哭道:“敢是又在做梦么!怎么醒不了。”
“爹爹,我是你儿子有礼呀!你没有做梦,真是回家了。”有礼跪在床前,拉着他的手哭道。
种守仁伸手摸摸儿子的头,老泪纵横,呜咽道:“果然是绝处逢生,早知道早就跳了河,也省得受这些日子的龌龊。”
“爹爹。”有礼拉着他的手哭:“孩子让你受苦了,罪该万死。”
“傻孩子,都是爹爹的不是,是爹爹色迷心窍,做出天大的荒唐事,才惹出这泼天大祸,都是爹爹的错,爹爹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娘呀!”种守仁起身抱住儿子,爷俩个抱头痛哭,刘二两口子也在旁边陪着哭。
一时哭够了,刘二便又哭又笑道:“老爷,你还不知道罢?种姑娘带着少爷去青石山治好了病,少爷争气,一举中了秀才,来年春天可就能参加乡试中举人了。”
种守仁双手捧着有礼的脸,细细端详,泪一行一行的流,只是说不出话来。半天,却哽咽着唤了一声夫人的名字。
有礼知他是想起了娘亲,心中也是悲伤,也禁不住又哭起来。
亏得刘二两口子在旁相劝,才慢慢止声。
因问起他如何死里逃生的。
种守仁便说那日在河里挨了一刀被推下河去,本是死定了,可谁知不知过了多久,一张眼竟然是在一条船上。
是这条船上的人救了他,可也不是一般好人,原是贩卖私盐的贼船,专门抓些乞丐上船替他们拉纤干粗活,又不肯给吃的穿的,只等榨干了油水,干不动活,便一刀砍下脑袋,丢到江里去喂鱼。
他们救种守仁,不过是看他体格健壮,能干粗活。救他上船之后,也并不给他治伤,只吆三喝四逼他干活。
也是种守仁身子壮,本来受的也只是皮处伤,竟然没被折磨死,伤口渐愈,挣出一条性命来,只在这贼船上做工,却无时无刻不想逃跑。
跑了几次没跑成,倒被抓回来打的皮开肉绽,受尽苦楚。便也绝了逃跑的念头,昨天因他扛盐包的时候跌了一下,将盐包丢进了江里,便又监头打了一顿鞭子,想起以前过的日子, 自是万念俱灰,遂趁看守的人不备,一头扎进江中,只求一死了之。
却没想到,顺流而下,竟然被自己儿子救了。
“爹爹,孩子不孝,让爹爹受苦了。”
有礼听种守仁说完自己这几个月来的遭遇,泪流满面,自责不已。
“我的儿呀!苍天有眼,让你好了起来,爹爹就算再遭双份的罪过也是心甘情愿。”种守仁抱着他大哭道。
爷俩直哭了这一夜,方才慢慢平复。
翌日清晨,小朵过来询问消息,得知救回来的乞丐竟是种老爷,一时感叹,进来拜见。
种守仁自把她当成了儿媳妇,拉着她又是一通哭诉,诉说自己的不幸遭遇。惹得小朵也跟着掉了半晌泪,方才罢休。
村里的人一时也都得知种守仁死里逃生回到家中,纷纷来家祝贺。
种守仁待身子略一健旺,便大开宴席,一来为了洗去身上晦气,二来感谢村里老少来看自己的情分不提。
开席里,春红抱着刚满月的孩子也来了,令氏见这孩子生的虎头虎脑,煞是喜人,也是欢喜的不得了。
全儿几场试下来,果然不出所料,中了秀才。
令氏更是欢喜不已,当下请了种德稼等族中老人儿,立下契约,过继全儿为亲儿子,改姓了种,从此便被村里人称为种少爷。
种守仁在家养了几个月,便坐不住,想出去瞧瞧家里剩下的这些买卖生意,便厚着脸皮去求令氏,想带着小朵出去应酬。
令氏却支支吾吾不肯答应。
种守仁回家思量半日,却又有了主意,叫来个官媒,带着几箱子聘礼来到家里,下聘求娶。
这却正合了令氏说不出口来的心意。
自种守仁回来,令氏便有心让小朵和有礼成亲,可碍于种夫人的孝未满三年,怕种过仁不肯答应,便不好开口提这事。
如今见他先提出来,便是正中下怀,痛痛快快收了聘礼,请个相士定了迎娶的日子,单等着成亲便是。
小朵见种守仁回来,便将有礼给她的帐簿交还给他。
有礼也不避讳父亲,把这事跟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