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种有礼见了爹爹给自己买的妾犹如见了鬼一般,只说小朵,又随众人去棉田摘了一下晌棉花,散工时候,独自去山上又打了两篓子兔草拐回家去。
种婆与顾五自去做饭,小朵倒剁兔草喂兔子。
大约是天气转冷,兔子的胃口也大开,吃的比往常都多。
小朵剁了满满两大盆草,又往里加了许多豆粕,这才搬过来,拿个大勺将食料舀到食槽里给它们吃。
小兔子挤挤挨挨的过来吃食,小朵从笼子顶上伸进手去,摸摸这个,揪揪那个,兴奋的咯咯直笑。
一旁劈材的种公摇头笑叹:“倒底是个孩子,累了一天,还这么有心思嬉戏。”
种公正兴叹,忽见小朵尖叫一声,他这手一哆嗦,斧子倒扑了空,一下子劈到木墩子上,再拔不出来,种公也无意去拔,三步并两步奔过去,疾声问发生何事。
“公公,兔娘要生小兔子啦,你瞧,你瞧,在草窝里卧着,你瞧,你瞧,是不是已经生了?兔娘身边那一团粉嫩的小东西是不是刚出生小兔子?”
小朵揪着种公的胳膊,兴奋的跳脚嚷道。
种公觑眼往笼子里瞧上一瞧,哈哈大笑:“可不是兔娘生小兔子,上一窝生的时候你不在家,如今可赶上了,这下了却你的心愿了罢?终于见着兔娘怎么生小兔子了。”
“是呀,但愿老天保佑兔娘,顺顺利利生下所有小兔子。”小朵蹲到笼子跟前,双手合十,求老天爷。
“这孩子,菩萨心肠,不过是畜生,各自有命罢了。”种公笑道,自去劈材,由她一个人在这里瞧望。
本在里屋歇息的令氏听见闺女在院子里嚷,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下炕来,自柜子里拿出行医用具,颤微微走了出来。
小朵正看的出神,并未发觉母亲走到眼前。
“朵儿,你瞧兔娘表情如何?”令氏突然发问。
唬的小朵一展眼,忙抬头望她,咧嘴笑道:“原来是娘。”
令氏搬个小凳子坐到她身边,又问好一遍才刚的问题。
小朵认真瞧半天,半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朵儿,你认真听着,为娘现在教你。”令氏道,伸手指着窝中母兔,如此这般的指点着小朵。
小朵嗯嗯点头,却又心里着急:“娘呀,照你才刚所说,这兔娘是难产喽?”
令氏命她拿过干草在兔笼跟前临时铺了个简单兔窝,将生产了一半的母兔拎出来放于窝内,让小朵伸手摸它肚子。
小朵轻轻摸去,点头:“果然横在里面。”
“朵呀,乡下人不太注重这些兔儿家畜什么的,认为它们不过是畜生,生就生,死就死,终究不过是腹中之物,没甚可怜。不过你外祖父活着的时候,却时常教导为娘,天地万物皆有灵气,不论人或畜生,能施救的务要施救,就比如一头猪,或是一只兔子,虽然最终不过有它自己的宿命,可它只要活着一天,就要让它好好活着,不能眼睁睁瞧着它受罪而不去救,真是无能为力倒也罢了。”令氏长篇大论教育着闺女。
她说话的空当,小朵已经动了手,将母兔腹中胎儿用手取出,那母兔生产完,神情似乎轻松,蹲着啃起了铺窝的干草。
小朵将几只刚生产的小兔子都弄到母兔身边,俊俏的小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拽把干草拭着手上血迹,冲她母亲笑道:“娘,我依你所教,将小兔子取了出来,你瞧我做的可还行?”
令氏扑哧笑一声,帕子掩掩嘴,轻笑道:“真是个泼辣泼皮户!哪有个斯文女孩儿模样!真正是投错了胎,这么肮脏活计,就是男人来做,也未免觉得恶心难受,你倒一点不适也无!”
小朵去井台边净手,嘻嘻笑:“娘呀,兔命关天,哪里还顾得别事,你也说了,能救一命是一命,天地万物皆有灵嘛。”
“你这可都出师了,以后尽不用娘教,可以替我给乡亲们家的牲畜瞧病去了。”令氏笑道。
”朵啊,咱不做这血腹腌臜事儿!只在家做大小姐,要不跟你顾婆婆学学绣花,做个斯斯文文的小姐不好?”种婆端着饭菜出来,插言笑道。
“婆婆,我喜欢帮马医,喜欢小动物。”小朵见种婆端着一碗蒸鱼,正合她口味,手也不洗,只管跟着她进屋,嚷嚷着吃鱼喽。
随后跟进来的顾五瞧令氏一眼,笑道:“小主母,有这孩子,再累也不觉着累,活的踏实有趣。”
“可不是这样,若是没有她,我这日子真不知道怎么挨下去。”令氏望着蹦蹦跳跳的闺女,愉快回道。
一家人正高高兴兴吃饭,只见承志家的一头扎进院子来,嘶声大叫:“三良家的,快去瞧瞧我家兔子,一个挨一个的死,这一下午死了十多只,眼见这一笼子都不行了。”
令氏闻言,放下刚拿起的筷子,命小朵收拾工具,跟随承志家的便走。
种婆出来关门,不悦嘟囔:“几头畜生罢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劳累一天,热汤没喝上一口,这手艺不要也罢,又不是啥赚钱生意。”
“也不能这么说,若没有小主母这手艺,又岂能认识武恒大将军,若不认识大将军和贾先生,焉有今日之好生活?”种公接言道。
“只给军马瞧病倒也罢了。”种婆不服气嚷道。
不提种公种婆斗嘴,只说令氏母女随承志家的来到她家院子,瞧那院子里已经摆了足足有二十多只死兔子!
种承志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唉声叹气,见她们走进来,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