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绕过乐安县驶上了平整的官道,并加快速度朝着京城进发。傍晚时分,一行人在一座小城镇停下,吃过热腾腾的饭菜稍作歇息后继续赶路,直到子时终于来到了南城门。
原本昏昏欲睡的秦山等人意识到马车停下来,一下子坐直身子打开车窗朝着外面看去。见城门紧闭没有一个人,以为要在马车上过夜,等明天城门开了再进城。
“不愧是京城,晚上还有宵禁呢!”秦山看着高大巍峨的城门,忍不住感叹道:“不知道里面是啥模样,明天咱们出来好好逛逛。”
平日里乐安县没有宵禁,唯有节日或是抓捕要犯才会闭门戒严。来之前他不知道京城有宵禁,一时间京城在他心里变得愈发庄严神秘。
“这几天进京赶考的人不知有多少,咱们还是先找到落脚的地方再想逛京城的事吧!”林秋娘毫不留情的泼丈夫冷水,担心他们来的太晚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京隶八县,平均每个县城每三年新增二十个秀才。这二十个秀才看起来少,可是往年考不中举人的秀才占绝大多数,老秀才们通常不会错过三年一次的秋闱。
这样算下来,八个县城的秀才至少有两千人。哪怕有一部分人不会参加秋闱,这段日子里涌入京城的秀才也不会低于一千五。想在贡院附近找到落脚的地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听得自家媳妇儿的话,秦山脸上的激动一凝,亲了亲怀里睡的香甜是我闺女:“怕啥,有笑笑在,咱们一定能找到!”
秦河也安慰道:“大嫂无需担心,来之前夫子交代过,说有一友人家住贡院附近,若是找不到落脚的客栈,上门叨扰也无妨。”
被兄弟俩这么一说,林秋娘放心下来,坚信自家闺女不会让他们露宿街头,也不让他们有机会叨扰邱夫子的朋友。
这时,石头翻身下马,从怀里掏出一物敲响了城门。在寂静无声的夜晚,声音显得格外响亮。
秦家三人不明所以,不太相信京城的大门会被敲开。结果一声沉闷的嘎吱声响起,厚重的城门竟然真的开了一条缝。
城卫看到石头手里的东西,立马喊来十几个人把城门开到最大,并朝着石头恭敬的行了一礼。
秦山等人目瞪口呆,老半天回不过神来。直至石头翻身上马,马车也向门内行驶他们才眨了眨眼,面面相觑。
“乖乖,这姓景的到底啥来头!”秦山心里噗通乱跳,问出了林秋娘和秦河也想知道的问题。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景珩是世家子弟,且父辈的官职还不低,这一点从他几句话就能平定去年那场粮库暴乱就能看出来。
如今亲眼看到石头能叩开城门,还让城卫毕恭毕敬,就知道景珩出身比他们猜想的还要贵重。
一想到这样身份贵重的人,跟自家的闺女(侄女)成为朋友,在闺女面前不仅没有任何架子,还亲自教闺女写字,甚至是哄闺女开心,他们总有种不真实感。
“不管景公子是啥身份,只要他对笑笑没有坏心就行了。”林秋娘从丈夫怀里接过闺女,看着她纯真无邪的睡颜,发自内心的期盼景珩能始终看顾她。
要是哪天闺女的秘密保不住了,兴许景珩能有办法保全闺女不受伤害。
秦山也想到了这一点,一时沉默下来,不由自主的想是不是该对景珩好一点,这样他说不定能对自家闺女更好一点。
要说闺女的秘密暴露后,谁能真正护住她,除了景珩这个让他始终看不顺眼的小子,竟是想不到别人了。
对于自家爹娘的心理变化,呼呼大睡的秦笑笑一无所知。
进入城内,马车拐了数道弯,穿过一条又条长长的街道,终于在一个幽静的宅院前停了下来。
秦山等人以为到了客栈,赶紧用薄毯裹紧秦笑笑,带着她一起下了马车。待看到眼前的宅院,他们愣住了,以为石头把他们带到了景珩的府上。
“这处宅院是我家公子的私产,前两日为安置诸位,特意着人收拾出来。”石头笑着跟秦家三人解释了一句,不等他们回话上前敲响了宅院的大门。
不一会儿,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大门就从门内打开了。待看清石头的模样,门房立即退开,躬身请一行人进来。
“石、石头兄弟,这、这不好吧,我们能找到落脚的地方。”林秋娘没想到景珩这么周全,连给他们落脚的地方也准备好了,这让她感念景珩的好意,又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
秦山和秦河也是这个意思,景珩能用大马车接他们如今,他们已经很感激了。再住进这宅子里,这人情就欠大了,他们担心越欠越多以后没法儿还。
“秦老哥,秦大嫂,客栈鱼龙混杂,笑笑姑娘还小,住在里面并不合适。”石头一眼就看出他们的心思,也知道他们最关心什么,直接甩出让他们难以拒绝的话:“贡院附近的客栈已经客满,你们能找到的地方离贡院太远,怕是会耽搁秦河兄弟科考。”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不知好歹了,秦家三人只好应下来,让石头代他们向景珩道谢。
这处宅院地段极好,贡院就在它的后面,步行过去不足半刻。虽然看起来不大,是个两进的小院落,但是住下秦家四人绰绰有余。
另外宅院里有四个负责洒扫洗衣煮饭的婆子,全是景珩交代石头办好的。当着秦家人的面,石头敲打了四个婆子一番,让她们把秦家人当主子伺候,若是阳奉阴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