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代奇的话语之中透露出了一种孤独感。/p
抹香鲸、虎鲸以及许多种海豚，都是群居动物，有着数量庞大的家族。他们是在一起行动的。就算是不同的群体的同类，也可以依靠原始的语言进行一定交流。/p
在海中，鲸鱼的声音可以传递很远很远。声音和光不一样，它可以更为轻易地绕过许多阻碍。/p
或许以人类的视角来看，两头鲸鱼之间彼此是见不着的。但是在鲸鱼的视角来看, 他们一直在一起。/p
鲸鱼们的歌飘荡在整个海洋之中。/p
当然，仅限于两百年前。/p
现在的鲸鱼们已经失去了那飘荡在海底的歌。他们非常的小心谨慎，将自己的歌声伪装起来。/p
这几代鲸鱼，都努力让自己发出的声音，去贴合海底的次声波杂音——去贴合大海与大地运动所产生的些微余波。/p
在人类的分析仪器上，鲸鱼们所发出的声音与原本的环境噪音混杂在一起，只会被当做偶尔诞生的自然的峰值。/p
他们只能将自己的歌混杂在大地与海洋的声音里面，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p
而向山现在所听到的对话, 以鲸鱼的标准来说，就相当于人类将声音压到最低，以气声对话。这样子声音传到远处，就会非常微弱。/p
一百多年来，这个群体就没有用他们看来正常的方式说话。/p
每一头幼年虎鲸从小就被叮嘱，不能放开了说话。/p
他们必须避开人类。/p
他们已经这样生活了近两百年。/p
这些都是克莱代奇告诉向山的。/p
从克莱代奇的话语之中，向山感受到了一种压抑与孤独。而奇妙的是，这是让他最有共鸣的部分。/p
“我还从没想过，我能在鲸鱼跟海豚身上找到这种共鸣感。”/p
向山如此感慨道。/p
“你作为一个外面的人类，也会感到压抑与孤独么？”克莱代奇很是惊讶：“你应该有很多同类。”/p
向山看了看克莱代奇，又看了看脚下的鲸鱼与虎鲸。/p
“可能我与我同类的差别，比你和你这些伙伴的差别要更大一点吧。”向山如此说道。/p
克莱代奇点了点头：“也许真的是这样。你们人类数量很多。或许总会有和你很像的人类。”/p
向山失笑。他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有一头海豚会这么安慰自己。/p
不，仔细想想，这自己这几個小时的经历都很奇幻。自己居然就这样坐在一头抹香鲸的头顶, 在海底穿行。/p
——还真是……/p
向山的思绪开始飘到自己那些老朋友身上。/p
跟他相似的人……/p
神原言叶虽然完全不打算讲道理了，但方才有一点说得没有错。/p
虽然从“武神更生”来看，“向山”断断续续的活了两百年。但相对于每一个个体来说，他们都是从“唯一败”之前，突然在这个时代复苏，每一个他都是新的他。/p
他当年的老朋友，却都是一直活过来的。/p
他和老朋友之间，隔着两百年的岁月。/p
而他与这个时代的新朋友之间，也隔着两百年的岁月。/p
向山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故事，也跟鲸鱼有关。科学家们曾观察到，一头蓝鲸在以52赫兹的声音歌唱。但是，蓝鲸的歌声通常在15~20赫兹。一头蓝鲸唱着52赫兹的歌，就相当于说着没人听得懂的外语。/p
那头蓝鲸就这样使用着只有自己知晓的语言，在大海里游动，寻找着与自己有相似歌声的同伴，寻找可以交流的同伴。/p
后来怎么样了？/p
啊，不，其实也不重要了。/p
蓝鲸灭绝了。/p
孤独的不孤独的都被人类中的疯子一块消灭啦。/p
所以仔细想想，他一个人，何必纠结孤不孤独的问题呢。/p
“哈哈，呵呵呵……”向山觉得自己在自己内心里说了个不好笑的笑话，然后笑出声。/p
——以后有必要的话……对待那些老东西的话术, 需要重新调整。/p
——小丫头, 居然轮到伱给我上一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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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手”低垂着头，看着下方深邃的黑暗。/p
已经过了几十分钟了。这艘潜艇已经开始移动了。/p
看样子，六龙教就算没有线索，也已经知道怎么去寻找那些救走本体的鲸鱼了。/p
那些鲸鱼能够藏到现在，靠的是能够提前一步避开科研骑士团的潜艇。那些鲸鱼肯定很聪明，可以将自己发出的次声波隐藏在背景杂音之中，靠着那一点点回声来进行定位。/p
不是天生的超声波定位，而是依靠次声波。/p
鲸鱼听得到次声波。他们的听觉原本就本人类更广。/p
原生鲸鱼或许做不到这一点，但是有智慧的鲸鱼若是经过长期的训练呢？/p
“将从纷杂的背景环境检索特定情报”以及“将天生不具备的技能与天生具备的技能进行嫁接”。/p
这些都是通往内功的途径。/p
通常人类会选择强化“视觉的识别能力”以及“将编程技巧嫁接在语言机能上”。/p
智慧鲸鱼若是选择“强化次声波的识别能力”以及“将次声波的听觉与原本超声波的回音定位机能联系在一起”，就有可能获得用来对抗人类声呐的技巧。/p
但是，这也是有极限的。/p
鲸鱼的绝对速度是要远低于这艘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