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回了家的江澄完全无视了他爹说让写大字的要求,将睡屋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找到一块跟二毛他们那个袋子一样颜色的布料。
“铁蛋,咋还站那上头去呢?找啥呢?看把屋里掀得,小心你爹看见揍你。快下来!”胡氏边跟着收拾边催促道。
“哼!”江澄十分不甘地从衣箱上跳下来,他可不怕他爹那个纸老虎,只问,“娘,你怎么不给我缝个袋子呢?”
胡氏有点莫名其妙:“袋子,什么袋子?你有什么要装的?衣服和书你姑不都给你打在包袱里么?”
“不是那种,是小的,这么大一个的,装钱的。”江澄比划着巴掌大小。
胡氏哭笑不得:“果然是在外头呆久了,连钱袋都知道了啊。不过,你小小个人也没有钱,要钱袋做什么呢?”
“反正我想要一个那样的,还要红布缝的。没钱,没钱你们可以给我啊。这样我不就有了么?”江澄有点气闷,大家都有就他没有,这怎么能行?
“蛤?还得红布的?是不是学堂让带的,咋没听你爹说?咱家好像没啥红布了,就你常穿的那件薄袄子做的时候还剩了一点枣红色的碎布头,用那个可以不?”胡氏也没直接反对,铁蛋平素就不是很讲究吃穿的人,一贯都是她来安排的。这还是头一回这孩子问她要个啥物件,家里也不是给不起,一个布袋子,也不费事。
“不要那个色的,要好看一点的。袄子那个色不一样,要,要跟这个线差不多色的。”江澄指着自家被上绣的花样中的一个色道。
“可家里没有这个色的红布啊,蓝布倒有一块,做钱袋也好看呢,娘给你拿蓝布缝一个,成不?”胡氏有点为难。
“不要不要,我就要这种红的。娘,你就去买不成吗?”小弟都有的东西,他当老大的都没有,以后哪还能让人信服?
“江澄,你再说一遍你要啥?你看看你,好好一件袍子穿成啥样了?”跟爹汇报完的江学亭正准备回屋歇一下,刚走到就听到儿子在里头要求得振振有词。
“这不都穿着呢吗?也没脏也没破的,你又来说我。我就问娘要个钱袋,咋了?怎么了?”江澄不甘不愿地将前袍扯出来,依旧理直气壮。
江学亭对这个一向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儿子简直气结,他都懒得跟人争论了,直接将问题抛出去:“你一个几岁小孩要什么钱袋,你拿钱要做啥子?你会买啥子东西?还非要红布的,一个男娃娃用什么红的?反正我不跟你说了,我累。你去找你爷,你爷要是同意了,你再来跟你娘说。”
被明明说不想开口争的爹训完了还没机会回嘴的江澄也很憋屈,他将脸偏向一边,不屑跟人对视:“去就去!”
说完就冲出门了。
后头的胡氏拉都来不及,她一掌拍在江学亭手臂上,不悦道:“就一块巴掌大的布头而已,有啥值得非跟爹去问的?你就乐意看儿子被罚被训是吧?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江学亭嬉皮笑脸抓住媳妇的手安慰几句,后又认真道:“他还太小了,现如今都呆乡里的时间多,咱又不在他身边,交了些什么人咱都不知道。刚铁蛋说啥来着,不是让咱给他钱么?我真怕他学坏了,万一要变得跟立新哥似的,那就完了。”
“你知道不,刚在外头碰到志成,他悄悄跟我说,就今日立新哥又找回来了,逼有福伯拿地契呢。”江学亭到门口将房门掩上,回头又小声道。
“唉,这算什么事啊,真是,有福伯造了什么孽才得了这么个儿子。”胡氏跟着感叹道。
“所以啊,铁蛋那事等他自己跟爹说,我是说不过他的,你又心软。你不要随便纵着他。”江学亭单手环住胡氏的肩膀,轻声道。
“行,我知道了。我都听爹和你的,成了吧?”在这种教育的大事上头,胡氏还是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的。
没一会儿,江澄回来了,带来的结果喜忧参半。
经过一番认真的讨论,江有保还是否决了江澄带钱的决定,毕竟就算有什么急事,家里离乡里也就几里路,牛车过去快得很。
平日里,女儿待铁蛋也是不错的,自家有得吃的都不会少铁蛋一份。穿的么,胡氏手巧,里里外外,连带他们两个老的,她都办得妥妥当当的,这孩子真不缺什么。
可,另一方面,孙子从开始去学堂,虽说几天也回来一次,但毕竟相处的时间少很多了,他也不是不心疼的。
不涉及原则性的问题,他也愿意满足。
“那就让你娘给你做个钱袋,钱是没有的,你还要不?要的话,你要什么色你自己跟你娘说,让她来找奶拿钱去给你买了做。”
江澄想想,钱反正小娃子都拿了没用。虽然贵宝和二毛都得了钱,但是贵宝给他奶了,二毛给他爹了,所以,有没有钱根本没区别,重要的还是那个袋子。
遂,点点头同意了。
而同意的代价还有这次回家得多写5张大字。
最后面对得意洋洋归来的江澄,江学亭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的,胡氏却觉得爹的做法很妥当,不愧是当村长的。
江澄只越发用挑衅的眼神撩拨江学亭,气得人当场就床也不躺了,死守在江澄桌边美其名曰“监督”,实则一遍遍假公济私地“挑刺”着让人重写。
胡氏看着自家这两个互相“折磨”的冤家,忍不住翘起嘴角。
时间差不多了,冯时夏揭开锅盖,蒸腾的白雾将厨房缭绕出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