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小的面摊仍飘着些药味,冯时夏看不出是谁生病了。
照旧点了一碗单面汤,老人给添了点面粉搅合进去。另点的一碗她换成了肉丝白面让少放些面条。
俩小孩还不太饿,今天吃得更少了,只分吃了一些肉菜和几口面。她压着心底的不舒服把剩下的大部分面都吃了,小部分夹断留给大狗解决。
倆孩子想过去跟“哪吒”小哥哥聊聊天,被她拉住了,这两天客人都多,那孩子端面、收钱、擦桌、洗碗,根本没空停下来。
这生意对他们很重要,她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能做的都自己动手,不去过多打扰,避免给他们增添负担。
老人今天多带了一个罐子,里边有早就准备好的凉白开。
小家伙的包里早就空了,今天拿不出任何东西了。冯时夏看男孩并没有什么异样情绪,仍旧对他们笑得腼腆,想着明天也该让他尝尝自己炸的麻花。
“大,诚哥,去哪啊?肉不是还有些没卖完?”卫子秋背着自己的背篓抱着桌子一蹦一跳地过来,还跟个小娃子似的。
“不卖了,自己拿回去吃。带你转转看看热闹,好不容易过节,总不能整天守摊啊。”带着人放了东西,赵弘诚卸下卫子秋的背篓放进了另一边的空箩筐,大黄跟在俩人脚边转着8字溜达。
“唉,我有喊娘一起来县城的,可她还是怎么都不肯来。”卫子秋叹口气遗憾道。
“等明年,你攒上钱了,咱再劝她来好好玩玩。喏,花你先抱着,等拿回去摆屋里,婶子应该会高兴,你不说昨日带回去的花她挺喜欢的么?”赵弘诚将篓子里的花端出来让人先抱一下。
“这又是咱姐留给你的?嗯,嘴上怪我乱花钱,应该攒着多买本书什么的,我说认识的人送的,她才带了点笑呢。”卫子秋看着鲜艳的花碎碎念着,眉宇间又有点愁,“但还是一个劲儿让我在外头懂事些,不要受太多别人的东西。这两天带回去的吃的什么多了些,我感觉她有点起疑心了。要不还是你拿回家吧。”
“我拿回去,那小子肯定给撇了当柴火烧,要不就是拿去逗鸡弄狗了,放你屋里还能多养几天。你看着这些个好看的,写字画画心情也能好点不是?你就跟婶子说你帮人写了幅字,人感谢你的呗。”赵弘诚摸摸子秋的头,抚平了眉头,给出了个主意。
“那,行吧,我给娘屋里也放一个。欸,不说去转转吗?西街冷清死了,能有啥热闹的?”卫子秋歪头不解。
“先去办事……”赵弘诚担着俩人所有的东西,领着人往西街去了。
“金树,快走啊,愣着干嘛呢?还有一大车的要搬呢。”
“啊,哦,来了……”
李金树晃晃自己的脑袋,转头跟上前面的人。
肯定是看错了。他家豆子怎么可能在县城?再怎么也不会在县城出现吧?娘没说今日要来县城,刚才晃过的那个小娃子身边的年轻女子也绝不是金花。
“夏夏又要找什么啊?”小豆子摸摸人家铺子里的这个,瞧瞧那个的,看起来很有大客户的派头。
冯时夏其实也没有什么目的性,只是单纯为了了解和熟悉下市场而已。
转了一圈,问了好些价格,大多数铺子里零散买并没有什么优惠,有的甚至比其他街面的小店铺还贵上些,只有大宗量贩才有价格上的优势。
不过到这边来买,常见品质范围内可选择余地确实大很多。一般布匹的花色更齐全,但是那些华丽的布料这条街上出现得不多,其他粮店、杂货店也大多如此。
逛着逛着,出来时手里也多了些东西,干红枣中等品质的称了两斤,30铜币,干的小虾米买了半斤,20铜币。
茶叶也让她找着了,就是真的很贵了。她买了最便宜的散茶,看着是绿茶没错,不知道怎么样就没敢多要,看着老板的脸色称了一两。连老板推荐的罐子都拒绝了,直接让油纸包的,就这都花了10铜币。
她仔细找了三四家杂货粮油店,坚果类的零食除了花生她就发现了瓜子,还是南瓜子。葵花籽和西瓜子没有看到,其他的松子、杏仁、核桃、夏威夷果之类的就更不用说了。
昨天看那位小爷直接拿葵花籽喂的鹦鹉,还以为在这儿瓜子一样常见呢,没想到却连找都找不到。她有种预感,以前最常嗑的东西现在鹦鹉吃得起,她可能吃不起还吃不到。
这世界的滚滚恶意扑面而来。
也许,这就是人生吧……
唯一有的南瓜子还是生的,价格却是花生的好几倍,一斤都快赶上肉价了,买起来是挺肉疼的。
南瓜子她不爱吃,可这也算是难得遇到的一样正经零食了,回家炒个原味的并不难。
询问俩孩子想不想要,俩小脑袋点得跟啄米似的。遂,买了一斤让老板给了个30铜币整。
在这边的陶瓷铺她找着一种形状更规整的薄瓷碗,大小刚好够两斤左右的蛋糕量。铁制模具暂时是定不了了,蛋糕销量却比以往有所增加,再备上一个,加班赶制的时候比较方便。
这个也是抽象派的晕染风,估计也因为不是主流偏好的风格而滞销了,做工方面却没有什么瑕疵,8铜币老板都不卖,她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少了1铜币,好在她听不懂老板的抱怨,还起价来心理没什么太大压力。
其实她也不太懂自己买布匹什么的几百铜币就那样眼都不眨直接敲定了,买个碗为了一两个铜币却能墨迹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