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时夏在让小家伙们出口的那一刻就已经下了决定了,不管自己的决定能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她不知道就算了,现在在她眼皮子底下,是绝不想眼见着这种事发生的。
她请屠户小哥挑完石磨后就不好再耽误她的时间了,今天要买的东西多,虽然时间还早,但早点出城下午能多些时间备明天的货,屋里的存货已经不多了。
跑腿小哥每次给她采购都做得很好,把事情交给他,她还是放心的。哪怕知道了他之前的职业,可就凭以前他的表现,自己宁愿相信他并不是个毫无原则的人,或许他是有迫不得已的缘由。
对方办事速度也快,冯时夏干脆把牌坊街、批发街所需要采购的图示出来交给了他,外加两张待签名的临时雇佣合同。
麻子怔怔地看着手里比以往更重的钱袋和无比熟悉的图样,以及哑娘子等他按手印的纸。
怎么会这样
不是已经不用他了吗不是已经厌恶了他了吗怎还会跟以前没有任何不同
他甚至不能从哑娘子脸上看到一丝他以为会出现的为难情绪。
是他想错了吗那天提前就让他走了,其实是有别的原因吗
“我”他觉得自己的喉头有点哽。
“麻子,行啊你哑娘子居然打算给你这么多钱你发了有人养了都快说,你小子用了什么招数啊是不是”矮子一瘸一拐地凑过来夺了那钱袋掂了掂,还拉开看了一眼,眼都有些直了,最后阴阳怪气地一个劲挤眉弄眼。
“我看看”鸡头奔抢过来跟着想瞧个明白。
赵弘诚皱着眉头劈手夺过了钱袋,不悦道:“嘴巴里放干净点,别胡说八道的。”
他其实从开始就不太赞成阿姐找这些人帮忙干活,他们跟自己这些人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他们早就混迹在县城,什么偷鸡摸狗的事都掺手过。
要他相信这些人会老老实实的,真的很难。不过前几次这里头的麻子脸看起来还算识相,他才容忍了。
现在这些个人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敢胡说,那他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就算要找人,他现在在街头喊一嗓子,都多的是人想来干活。而且今天他在,有的是时间,根本用不上别的人。
赵弘诚的做法也惹了矮子,他觉得自己被给了没脸,当下就想发火,但被麻子拼命用哀求的眼神止住了。
“对不住,赵屠户,我这兄弟话说得不好,开了个玩笑,但他绝对不敢有坏心思,不是故意的。您大人大量,别跟他计较了。我们兄弟几个谁还不知道哑娘子的身份,哪敢有什么乌七八糟的想法”
麻子这话在向赵弘诚讨饶,也是在跟矮子提醒,不要一时忘形就做下后悔莫及的事情。
一旁的鸡头把麻子这话听到耳里,瞬间绷直了身子,后怕地瞧了一眼胆子比天大的矮子。
矮子此时也恍然醒悟面前的这个女子有什么样的背景和身份,即使再不甘,都不是他能够随意去招惹的,背后顿时冷汗涔涔。
“我,是,开玩笑,开玩笑”
“哼”赵弘诚可不买那账,不再搭理他们。
麻子从小混迹于市井,哪看不出来赵弘诚此时的想法他心里也有点埋怨矮子的口无遮拦,但捏着手里好不容易得来的那些纸张,他久久不愿松手。
“麻子,咱回吧,矮子的脚不太舒服了。”鸡头也不是傻子,但眼前的情况确实不再乐观了,他不是不清楚麻子的想法,但是他也不想看自己的兄弟这么委屈,推了推人的肩膀,给了个台阶。
冯时夏虽然没听懂矮个子说了什么,但他眼神里透露的那两分猥琐和嫉妒她可没漏掉。
眼前的三人里,她打交道最多的是跑腿小哥,她交付出的信任也是给跑腿小哥,她能看到对方眼里的挣扎。
还是有机会的。
她知道屠户小哥是为她好,但是,有些事必须去试一试,她才不会后悔。
她拍了拍屠户小哥的手臂,安抚地冲他笑笑,表示自己没事。
沉甸甸的钱袋还是落到了麻子的手里,他觉得自己快有点托不住。
“三十文,你知道这已经是别人一天的工钱了,你愿意干就不要再跟我们耍那些心眼,不要再说些乌七八糟的,不高兴就赶紧走。我话说得直,但是,你肯定明白,我花一半的钱都能随便再找到人。”赵弘诚虽无奈,但作主的还是阿姐,他或许也该期盼这个麻子脸还不那么糟糕。
“干,我干。”麻子抓紧了手里的东西,重重地连连点头。
“啊,那啥,那麻子,你好好干,我陪矮子就先回啦”鸡头对于这一结果同样意外,他忽然有点明白麻子为啥那么盼着给哑娘子做活了,这人的心肠是真的软,为人也大方。
石器店里的石磨型号还挺多,从6寸左右的精巧型到一人抱还大的沉重磨盘,大大小小的基本都有现货。
冯时夏原先心里的主意是买个最轻的,好推,早上磨点豆浆,平时磨点米粉、辣椒粉什么的,不费劲才最好。
而且小的又不占地方,放哪都可以。
你说她自个儿心里想得这般明白了,还带上屠户小哥干嘛
那自然她是怕石磨的质量不过关,她可既不懂石头,也不懂什么磨的讲究。如果这儿的东西不行,那她肯定宁愿以后麻烦些,都上杂货街的家庭磨坊去磨也不会在这花那冤枉钱。
可等屠户小哥明白了她打算磨些什么的时候,直接就否定了她的想法,给她指了一个最大的,估计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