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晚上,在朝里为官的靖北军人都回了大营,和留守大营的人一起过年。孟世爵带着大伙坐在大营帐里,中间燃着火炉,上面烤着一只肥羊。在各人面前摆了小桌,放了各色菜肴,人手一只酒壶,围坐守岁。
外面爆竹声不绝于耳,孟世爵举起酒杯:“又到一年岁末,咱们兄弟还能坐在一起吃酒守岁,真好,来,大伙干了这杯!”众人纷纷举杯,口里说着恭贺的话,一起饮尽了杯中酒。
苗一杰今天特意坐在了角落里挨着郑状元,席上热热闹闹的说话敬酒,似乎丝毫都没影响到他,他只自斟自饮,一句话也不说。郑状元有点奇怪,就问:“苗大哥,你怎么了?可有什么不爽快的事?”苗一杰抬头看了看他,摇摇头。
郑状元看他郁郁寡欢的样子,就想换个话题说:“苗大哥,听说你家里是直隶的,你怎么过年也不回家?”
“那个家,回不回也没什么差别。”苗一杰低低答了一句,又抬头问郑状元:“你家里不是冀州的么,怎么你也没回去?”郑状元搓了搓手:“不敢回去。”
“为何?”苗一杰不明白。郑状元嘿嘿了两声:“其实进京以后我有写信回去,我爹叫人给我回了信,说早就当没有我这个不孝子了,我若敢回去,他先打断我的腿。”
苗一杰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所以你就不敢回去了?”看见郑状元居然还点头,他真的很想敲开这人的脑壳看看了,“你可真是……,谁家生了你这么个儿子,可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摇头叹息,“同人不同命,有的人生来什么都有。却不珍惜,有的人拼尽一切去求,却总也求不来,呵呵,时也命也!”说着干脆拿着酒壶对嘴喝了起来。
郑状元根本没听明白苗一杰说的什么,只呆呆的看着苗一杰灌酒,后来就被钱阿旺他们抓去猜拳,再也顾不上苗一杰了。叶吹萝跟着钱阿旺他们拼酒猜拳玩得十分高兴,后来喝得多了有些热,就想出去透口气。走到门边却发现不远处的苗一杰已经醉倒,于是就走过去想扶他起来,送他回去睡。
苗一杰靠在叶吹萝的肩上摇摇晃晃的走。走着走着,忽然伸手抱住了她,口里模糊不清的叫了一声:“阿乔。”叶吹萝呆了一呆,然后又撑着他继续往回走,苗一杰就不停的在叶吹萝耳边呢喃:“阿乔。阿乔,为何你,你眼里只有他……阿乔……”
等叶吹萝好容易把苗一杰安顿在床上时,脸上已经满是泪水,她胡乱用袖子擦了擦脸,给苗一杰盖上了被子。然后就快步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靖北军的铁三角--孟世爵、连翘和徐辽,三个人却正在谈年后的计划。“……禁军这些人又不懂种地。是挖矿的最佳人选,再说也不是叫他们一直去,每月换一次班,不是挺好么?”连翘想努力说服孟世爵。
孟世爵皱眉:“我们又不是缺人,做什么非要他们去!好容易把这些人教的和我们齐心了一些。若是你单派他们去挖矿,这不是激化矛盾么!”
“是啊。咱们京畿附近,屯田有限,种地也用不了多少人手。”徐辽帮腔。
连翘无奈:“那好,那就换着班,一班我们的人,一班禁军,这样总没人有话说了吧?”
孟世爵摇头:“我想把禁军打散,编到我们的人里面去。”连翘和徐辽一听,同时开口反对,一个说:“开什么玩笑?这哪行?”另一个说:“这样不妥。”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反对。”孟世爵开口解释,“只是这些日子我和他们相处下来,发现这些人也不乏血性汉子,对北蛮人也都恨之入骨,都想着一雪前耻。若我们一直把他们排在外面,他们永远也成不了自己人,不如直接编进来,更利于融合。”
连翘不同意:“狼养一辈子也不会成了狗!你要明白,我们核心的部分,就是我们这几万人,后面编进来的总会有些格格不入。尤其是这些禁军,良莠不齐、什么人都有,我无法信任他们!”孟世爵皱眉反问:“那当初老莫的人,我们不是也照样收了吗?就连苗一杰,我们不是也信任他,把大权交给他了吗?”
“这怎么相同?”连翘拍案而起,孟世爵不甘示弱,也一拍桌子:“这有什么不同?”两个人的音量都有些大,连那些吆喝着猜拳的人都听到了,一齐转过头来看他们俩。徐辽拉着他们俩坐下,挥挥手:“没事,玩你们的!”
张山无趣的转回头,嘟囔了一句:“真没趣,还以为他们俩又要动手呢!”郑状元也深为惋惜:“很久没看见元帅和阿乔动手打架了!”其余几个人一同点头,“真是可惜!”
孟世爵和连翘两个四目相对,默默无语。徐辽笑骂:“你们这些混账!敢情你们离得远,不怕打起来被误伤到是不是?”张山哈哈一笑,招呼他:“徐大哥你也来呀,正好阿萝出去了,咦,阿萝怎么去了那么久!”徐辽摆摆手:“你们玩吧,我在这看着他俩,省得大过年的真打起来。”那几个人嘻嘻哈哈的,继续喝酒猜拳了。
徐辽这才对孟世爵说:“我也不太同意,咱们终归是要回北境取清远的,这些人都是京城子弟,没有我们这些生在北境的人那种切肤之痛,是无法像我们一样舍生忘死拼杀的。老莫留下来的人,都是我们北境土生土长的兄弟,我们又曾多年并肩作战,自然是不同的。至于苗一杰,他已经认准了阿乔,自然是可以信任的。”
不知为什么,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