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宁的每次行动都处理好手脚,其实不必大费周章,毕竟虚空本身的隐秘属性,使得他不会被任何无意识的存在观察到。视而不见,听而不觉,他可以在摄像头和扩音喇叭下面开始杀人仪式,包括他的一番长篇大论,而当安全部干员检查录像时,只会看到一桩桩灵异事件。
不过边宁还是要大费周章一番,尝试用自己稚嫩的黑客手段尝试入侵罪犯的家居智能系统,断开监控。这可是难得的练手项目,时间这么紧迫,一个晚上也没几次可以用上他所学的黑客技巧。
由于经验不足,失败是很有可能的,不过那无所谓,他会第一时间切断警报,而假如他没能切断警报,致使目标苏醒。
那依然无所谓。
罪犯醒了就不是罪犯了?只不过是从睡梦死变成清醒死而已。
假如目标独居,边宁甚至有兴趣回答他们的问题。
“为什么杀我?”
“你犯事儿了。”
“能不能放我一马?我有钱!”
“不能。”
对话到此结束。
有几位死者生前试图反抗,逃离,呼救,但没有用处。反抗和逃跑只会被边宁更快杀死。而他们的声音是传不出去的,信号更是断绝。就因为他们身在边宁的地盘,他的虚空秘境。
边宁每天都钻研自己的超能力,他已经初步理清如何构建一个小型的虚空之境——每一个进步和猜想他都有仔细记录,他的笔记展现了他的点滴努力。
当初沙弥用他的虚空秘境覆盖重工联合的厂区,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展现出他对虚空力量的掌握,由此获得对时空强大的塑造力。
也就是秘境笼罩,边宁可以这么从容,还有闲心介绍自己的生平,就怕人家到了下面,还当一个糊涂鬼。
秘境的开发主要仰赖印记。
因为人类的感官是无法理解时空结构的,但印记可以,印记就相当于是移植到边宁体内的虚空生物器官,每个虚空生物天然就能够感知虚空物质,虚空物质如浓墨,在现实时空里蔓延,借着这些扩散出去的虚空气,印记能理解周围的时空的拓扑结构,就像人类的眼睛能接受色彩一样。
所以在一个虚空物质弥漫的区域,印记如鱼得水,而边宁如有神助,那种宇宙都在心中的体验,那一刻他确信自己是无所不能的。
现阶段,他还不能很好地构建一个虚空秘境,只是将虚空物质发散开来,拘束在一定的时空范围里。而这个时空范围依然是开放的,可以进出。当初沙弥是用虚空物质改变了时空曲率,真实营造了一个闭合流形,所以当初黑岛的干员无论如何是逃不出那片厂区的。
就如一个掌握生火的原始人,不明白如何用于冶炼金属或者烤制熟食,只是试着点燃更多东西。在应用层面,是很低级的。
就这样简单的技巧,也用了边宁几个月的时间,断断续续才开发出来。今晚也是第一次实践。应该说,效果拔群。
现阶段这个能力,其实是在虚空之臂的基础上延伸出来的,而想要真正掌握这份技巧,需要更多的相关知识,从仪式的层面理解。
边宁已经有相关的猜想,也有后续准备的实验项目,现在他还是在家练习印记魔法,但实验的部分是放在东郊刘家阁楼上进行的,刘香铃小妹受到过虚空感召,她在这方面是有灵妙的。
假如边宁要跳大神,刘香铃肯定是来打下手。这就是他们的关系,很简单。
出发的票订在后天,边宁还有两个晚上的时间来清理鼓山。
他就是喜欢这种感觉,没有比这更好的感受了。边宁觉得自己的人格都在这个过程里变得更复杂,他说不好这种改变是好是坏,不过也明白,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就不能回头。
这一天他在学校里,陶子成说他脸上总是有笑容。
“是吗?”边宁摸了摸脸颊,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面带微笑。
他在回忆今天凌晨的行动,每一个死者他都有记在心里,一共是六十七人,数了数,没错的,有几处是犯罪窝点,剩下大多数都是犯罪头子的住处。这一晚上他穿过东区的每一条街道。
其实给他最深印象的反倒不是杀人的一瞬间,当然那也是很有印象的,但当边宁回忆的时候,出现在脑海里最多的,是他前往目标点的路途。连续位移,快速的跑酷,街道冷色的霓虹灯就像是河流一样在他的感光元件上趟过。
在某几个瞬间,边宁甚至觉得自己不是去杀人,而是涉过夜晚蓝色荧光的芳草路去往一次约会,等待他的是欢宴。
他记得那些楼房,在白天,被阳光照耀的时候,齐整而肃静,到了晚上,楼宇生长出了黑压压的枝杈,枝头一粒灯便是一片叶,千家万户的灯,便是一树亮灿灿繁华的叶瓣。边宁是在凌空踏枝,那些车流,穿梭像是萤火虫飞舞,那些机器轰隆如虫鸣。城市的人们睡了,魂灵溶解蒸发,变成大片的雾气笼罩在这片夜晚的林子,还在活动的人们在瘴雾中不知所措,亦不知自己的归向。
他拿着搏动的机械心脏,仿佛是循着司南的指引,明知道是去杀人夺命,却从容得宛如星夜的旅人。
一切担忧惶恐都在路上消磨殆尽了,等他闯入目标的家门,边宁心里一片安宁。
陶子成问他遇到什么好事情了,从今天早上起床就一直这么开心。边宁本想说,没什么。
不过看到陶子成的眼睛,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