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寒大公在博物馆漫步,这里见证提夫林帝国击溃恶魔的历史。
距他战死苍白地狱,业已过去四千年。
博物馆里的提夫林们,他们比起祖代提夫林,身体更加细弱,神情也更懦弱狡诈。
大公抓起一个逃避不及的提夫林男人,举到身前,他穿着正装,有懦弱的眼睛。
“几乎,就是人类的样子。除了你们血管里还流淌着的恶魔之血,提夫林,还有什么可称道的呢?”
手中的提夫林震颤着,渐而没了声息,陷入昏厥。
大公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将手中提夫林掷在地上。
帝**队已经赶到,聚拢在门前,不敢贸然进入。
只等到正门迈出深寒大公苏生的躯体,一息间数万爆弹集火。三秒,宏大的博物馆缓缓坍塌。
浓烟迸发,深寒大公在滚滚尘烟里漫步,是一个高而瘦的黑影。
“深寒大公!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恶魔已经死绝了,啊——”
源源不断的兵力涌向提夫林帝国的都城。
天基炮锁定,万吨钨钢弹头自高层空间坠落,足以撼动外层地壳的动能直接将极寒地狱击穿,一路打进灼热深渊之内。
深寒大公手持长刀,依旧不紧不慢。
虚空铸就神体,而今他已不死不灭。
众提夫林狂怒机甲队挥舞爆能激光枪自近地轨道突袭,被大公半分钟内击穿。
提夫林皇帝别西卜九世急忙出逃。
在他步入舰船卧舱时,见到角落里的大公。
当即,他棕红的皮肤洇出苍白的色彩。
“深寒大公,你看,我们不必走到这一步的。”提夫林皇帝这样说。
“有什么遗言吗?”恶魔大公这样回答。
“听我说,哪怕你杀了我,也不能重现恶魔的荣光,我有四万子嗣,苗裔无数,死我一个,还有千千万万,况且提夫林的族群而今已经跨越河系,你便是把地狱屠空,亦不能伤损提夫林一族分毫。”
“利维坦,在哪儿?”
“利维坦?他早已经死了,一千年前的荣耀远征,别西卜八世率军攻破贝里尔壁垒,最后的恶魔王子战死。”别西卜九世慢慢坐下,双手安放在扶手上。
深寒大公低声呢喃,“所有恶魔,都死了吗?”
“是的,您是最后一位。也是自恶魔诞生以来的最强者。”
“利维坦,阿斯蒙蒂斯……”深寒大公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到提夫林的皇帝身前,“软弱的提夫林,你们如何能杀了他们?”
别西卜九世忍着干呕,急忙求饶,“不,利维坦是真的死了,但阿斯蒙蒂斯并不一定,她的尸体至今下落不明。”
“她在哪儿失踪的?”
“就在最后一战,贝里尔壁垒。我可以派人带你去!”
大公原本伸出的手,又慢慢收了回去,他凝视着别西卜九世,“我认得第一位提夫林,他后来成了侯爵,也死在我手上,他的长子名叫别西卜,在他出生之时,曾有萨麦尔先祖之灵预言他是注定毁灭恶魔的贪婪之魂。而今,果然应验。”
“那么您并未第一时间将我的祖先杀死,这是为何?”
“因为傲慢。”深寒大公凝视着别西卜九世,“恶魔生来有罪,我的罪,是傲慢。”
“明白,明白……”别西卜九世低下头颅。
大公缓步走出卧舱,身后别西卜九世极轻缓地松了一口气,连头发都已经湿透了。
千年前的荣耀远征,星海里提夫林的行舟数以亿计,为了战备而挖空了五千个资源世界,这些战舰至今有一部分徘徊在河系外围的无尽真空。
深寒大公乘船离开地狱,透过舷窗望去,母星的风暴已经平息了,一切看起来生机勃勃,地狱已然被改造得温暖如春。
“我们已经离开提夫林的伊甸园。”船夫这样说着,给深寒大公沏了一杯浓茶,“顶好的鬼面蕈孢子茶,皇室特供。”
“你说,这颗星球,如今叫伊甸园吗?”
“是的,这里是提夫林的母星,我们花了一千七百年改造这里的生态圈,如今地表的气候非常宜人了。”
深寒大公沉默着,他又想起母星的风暴,两万公里高的风墙,风暴眼能把整个星环都吞下,沿途因为深渊地质活动而隆起的山峰会被磨平,一切来不及躲藏的恶魔将消逝在天空的吹息里。
他是唯一,曾站在风暴里而不死的恶魔。
于是恶魔们尊称他为深寒,是苍白极寒地狱名字的变种,以纪念他这壮举。
而今只有他的名号能纪念母星的风暴了。
“你害怕吗?”大公轻声问船夫。
“不害怕。”船夫还是个提夫林的青年,“我很崇拜您。”
“为何崇拜失败者?”
“因为您是最强的!我们提夫林体内有恶魔的血,您可以说是我们的祖先,对了,给您看看,我们有很多文艺作品里,都有您出场的……呃,不是这个……”
深寒瞥见船夫的个人终端里有卡通女人的图片,高挑而丰满,戴着苍白的破碎面具,露出清雅的眉目与鲜红的唇荚。
“无用之物。”他暗自评价。
船夫与大公前往遥远裂隙,穿越星门,探访贝里尔堡垒遗迹,那里曾是旅游胜地,现在是无人问津。深空茫茫,只有依稀的星光。
“大公您看,帝国的头条,深寒恶魔被伟大的别西卜九世流放。啊呀,这个皇帝真的是太坏啦!”
贝里尔遗迹外,提夫林帝国的星舰已经部署完毕,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