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仁开门见山,问一声奶娘唐氏到底是什么一回事情,他带着不敢相信的迟疑,表达自己无法接受这种无法无天的人出自奚家。
江氏笑眯眯的先为他介绍一下家里的秩序,尊老爱幼是所有国人的传统,严格遵守的人却不多,奚家可以算得上严格遵守里的典范,因此婆婆奚老夫人生前看好的人,哪怕她变成烂泥,家里也得养着,再说还有奚老夫人的遗言,家里的长辈又众多,所以她也好、奚重固也好,都没法处置。
好在晋王殿下不是这遗言里提到的人,他可以随意的处置,不会有长辈会说个不字。
梁仁打个哈哈,表示他懂了的同时又认为大嫂的这个说法顶顶可笑,他过世的岳母遗言,虽然当时没有他,他为什么不遵守呢?
有些话要放到肚子里,大家明白就好,他为什么处置唐氏呢,没有唐氏就没有妻子奚端秀的愚蠢表现,他这个在全国大多数人眼里小白脸儿傍舅兄的人还怎么要挟舅兄呢,自由穿行中成省的感觉很好,闲着没事把西咸的官员们抓起来欣赏一下他们的瑟瑟也不错。
梁仁严肃的回答江氏,维护岳母遗言也是他的本分。
明白人不用细说,江氏就直接问他要什么,她自奚家动身,梁仁自南兴动身去西咸,江氏在路上按理不知道梁仁要挟舅兄的行为,不过奚重固快马给妻子写信,让她知道一下在小夫妻的矛盾里,舅兄已有所出力,哪怕奚端秀犯下再过分的事情,奚家也不是全然的“嫁女低三分”。
江氏腰杆挺直的笑问:“大嫂面前不说假话,老爷和我放心的把娇姑娘给殿下,殿下缺什么老爷和我自当尽心。”
梁仁要的倒不算为难人,在中成省闲逛是奚端秀无端惹事的利息,他真正要的是畏南封地的宁王处遇险的话,应援公文给他一张。
江氏就回想到奚重固私下说的话,贵婿虽无依无靠,决计不是个草包,也正因为他无依无靠,决计不是个草包。
听听吧,奚家是全国接到应援公文最多的一家,最远的地方横穿全国的南北道路,应援过北方的定王和川王封地,在这件事情里带上殿下也就一匹快马一句话而已,可是这意味着贵婿会在不断积累的战功里摆脱奚家声誉给他的阴影,有那么一天他全然的强大,以奚端秀不作为的品行,说不好奚家反要看贵婿的脸色。
而从梁仁的这个提议里,江氏也就能知道自从晋王殿下入主南兴,宁王并没有送应援公文给他,当时的南兴俨然鲁王府如入无人之境,宁王都不能确定这无依无靠的殿下能呆多久,给他应援公文他要是来不了,岂不是添晋王的罪名,也是助鲁王府一臂之力,老洪王落马前,宁王袖手旁观,老洪王落马后,宁王后悔不迭,可要他分出精神对付鲁王梁廓,宁王也没这功夫。
宁王不会为争郭喻人等小将而为难当时还年幼的晋王,南兴不应该落到鲁王府手里,宁王一旦坚定这点,在南兴的富裕强盛时期起到很多的作用,比如畏南封地往南兴的道路通畅,宁王从不设卡,商人们奔波方便赢利日增,对畏南好,也对南兴好。
梁仁现今兵强马壮,还有满满的库存,他想跻身于诸王中有个应得的地位,应援边城报效国家是他的本分,他本应该给宁王写信,可是宁王信不信得过他,梁仁没有把握。
和奚氏定亲商议的早,梁仁早就想好由舅兄带契自己,并在宁王和西昌周王面前提上一提,只要他应援其中一个边城并获胜利,诸王封地上的应援公文里将有他的一席之地。
封地既然是自治的模式,并非是京里殿下们碌碌无为,文治武功是诸王们必备的能耐,而对于梁仁来说求战功的心其次,他求的是习练兵马抗衡鲁王,借此也可以洗刷小白脸儿的声誉放在更其次。
唐氏助长出妻子奚端秀的种种失职,梁仁再拿下悍马强兵之名,奚梁结盟就正式变成强强联手,晋王虽有弱势的岁月,却以智慧与奚家结盟。
演变成这种情况时,对妻子不离不弃的晋王确实可以没事儿向奚家摆摆脸色。
这个看似寻常的要求,梁仁放在这种会面里说,他跃马中成省反而仅当成一种利息,就是这要求后面影响巨大。
江氏没法这就答应,其实既然贵婿已跃马中成省,接下来他提的任何请求也好,要求也罢,哪怕是从地上捡个草根送给他,江氏都不会当场答应,她亲切的请贵婿体谅,大嫂只当内宅的家,就算是内宅的事情也要听从当家人的吩咐,奚家真正的当家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奚重固。
梁仁点头称是,他等着回话便是。
在说下一段话题以前,江氏吃了一碗茶,得体的夸了夸茶的色泽香味,不露骨的展示她的出身和学识,梁仁也不露骨的恭维大嫂,气氛融洽的时候,江氏委婉的再次建议,奶娘唐氏早该教训,若是殿下眼里还有舅兄和大嫂,该宰就宰了吧。
这像是岳家对陪嫁唐氏的赔礼和歉意,梁仁全不领情,留着这种蹦哒的人,他还可以接着要挟舅兄不是吗?他声称岳母最大,当把她遗言拱手高置。
江氏愈发见识到贵婿不是个草包,她也和奚重固一样,有着哪怕十五娘愚蠢到极致,奚家也固得牢这门亲事,不怕你晋王殿下飞上天,这个王妃一定是我家的,一笑置之后,江氏告诉梁仁她接下来的安排,第一件先拜承平伯夫人。
有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其实笑容也是,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