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骞清俊的脸上惊诧不已“那郡主,我如何回去复命呢?”
林悦灵机一动“把碗给我,我将这碗藕粉丸子倒了,你拿着空碗回去复命。”林悦说做就做,在张骞还没缓过神来的功夫,就已经将红糖藕粉丸子倒在地上,又拿了些稻草来盖住,掩人耳目。
“张骞你听着,现在你没做好公公给你的任务,若是有人知道了,你定然也逃不了干系,所以你与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要是向着我,我来日出去第一个报达的就是你,你要是背弃我,我死了你也没什么好下场。”
林悦目光坚毅,她只想平安度过一劫,没人来救她就算了,谁知却几次三番遭到阻挠,如今看来,她也只能事事以自己的处境为出发点考虑。
“奴才知道,所以不会出卖郡主您的,公公给我的藕粉丸子我以后会照例送过来,郡主任凭处置,再有就是这藕粉丸子是郡主唯一的餐食,一顿两顿还好,若是日日不吃,奴才想也是不行的。”
张骞一边说着一边皱起眉头来他不过是这宫里的新人,还没混到可以领两餐饭食的程度,他自己都吃不饱呢!
“我知道怎么做了,你去回公公话的时候给我多要一些辅食,就说是我放在藕粉丸子里混着吃,这样一来可以打消他的疑心,二来我也有了吃的东西。”林悦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两全的法子。
“是,奴才……”
张骞的话被不远处走来狱卒们打断,他只得慌忙收拾收拾东西走了出去。
“哟,这不是新来的那家伙吗,天天抢着狗腿的给郡主送饭,是吃了郡主什么好处吗?”张骞与那些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被戏谑地叫住,他嗅到空气里全是酒味。
林悦远远的听着,心下一紧,只求他别争强与那些人闹起来才好。
“哈哈哈,哥几个都多虑了,她一个落难郡主,能给我什么好处啊?不过就是我新来当差,上头叫我来干什么便干什么,半分选不得啊!”张骞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反过来赔着笑脸说道。
“是吗?瞧你也是个会来事的,替哥几个看着点,我们刚喝完酒过来,现在脑袋晕乎乎的,得休息休息。”其中一个还算清醒的人如是说道。
“这……几位哥,我手边还有事情呢,若是耽搁……”
“什么耽搁不耽搁的,你要想想,你是在这牢狱里干活的,以后都在哥几个手下,今天要是得罪了我们,只恐怕你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张骞话被无情的打断。
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点头答应“行行行,那你们去休息,我替你们守着。”
“还好是个靠谱的。”林悦瞧着事情的动静,搓搓冰凉的小手如此感叹道。
张骞去还食盒的时候,进忠公公已经等候多时。
“可是出了什么岔子,怎么现在才来?”进忠公公一边说着,一边四处打量,天色将暗,又是宫里侍从换班的时候,他不便多作停留。
“没有,就是几个狱卒生事,叫我替他们手着,公公现在换班,你快回去吧,将手里的食盒交给我就行,我再给郡主送回去。”张骞一边说着,一边缩缩脖子,秋深了,风凉。
“行,记住务必要看着郡主吃完,否则仔细着你的脑袋。”进忠公公递过食盒,嘴上的话已经重复多次。
不知是因为秋日里太凉还是进忠公公的话太狠,张骞接过食盒并且将午间送去的食盒还给进忠公公的时候,他的手在微微发抖,走了几步,又突然想起林悦交代他的事情还没做,于是紧赶着上前叫住进忠。
“进忠公公,进忠公公……”
“该死的小犊子,小声点说话学不会啊,莫不是想害死我啊?想说什么快说吧!”进忠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
“郡主想多要一些辅食,她想添在丸子里食用。”张骞俯身低头,没看见进忠脸上狐疑的神色。
“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此事我会考虑考虑的。”进忠手里的拂尘一甩,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骞在原地也愣神了一会儿,不过耐不住这秋风萧瑟,提着食盒往大牢去了。
……
东宫里,太子很快便收到了消息。
“什么?她要加些辅食?”太子神色错愕,不敢相信,怀疑是不是他药理弄错了,怎么会多加辅食呢?林悦那小身板能吃得了吗?
“对,我收买的狱卒同我说的。”进忠放下食盒,走到桌前抱起一个暖炉暖手。
“那人有几分可信?”太子依旧狐疑,照常理来说藕粉多食会胀气,常有腹胀感,若是过量的话还会恶心呕吐,林悦已经连着吃了四五日,怎么会还有如此好的胃口?
“七分,我从宫外寻的人,孤儿。因为我打发他的钱不少,所以他办事也得力,每次送来都是郡主吃完的碗。”进忠手抱着暖炉,身上渐渐有了些暖意,话也多了些。
“这是中午的份吧?”太子指着地上的食盒问,因是放在大牢里,食盒的底部沾了些泥土,进忠也就识相的没有放在桌上。
进忠公公点点头,他可没有决断权,所以才答复张骞说加辅食的事情考虑考虑。
“当真全吃完了吗?不知为何,我总感觉这里边有什么猫腻。”太子一边说着,一边将食盒打开,在看到青花碗的时候,明白了一切。
“林悦并没有动送去的东西,或者是她已经发现了藕粉丸子不对劲。”太子既兴奋又肯定的说,果然他看上的女人,不可能会是囫囵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