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若是得不到那份工钱,我想,我可以替她去问东家要。”
梁捷到底还是有所顾虑,他不甘不愿地掏出工钱结算给唐清满,完了,冷哼一声,离开了这儿。
唐清满领着钱,跟陆老媪道了谢。陆老媪安慰她道:“人在做,天在看,他横不了多久的,早晚会有人收拾他的!你回家去吧!”
“我知道了。”唐清满千恩万谢,离开了蚕房。
看着外面漆黑一片,唐清满心里紧张得直打鼓。没走两步,忽然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直到她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阿姊?”
唐清满喜出望外:“思先,你回来了吗?”
唐斯羡走到她面前,借着蚕房外灯笼的微弱光芒,看清楚了她。
“是呀,我白天回来的,见阿姊这么晚了还未回家,便过来寻你了。”唐斯羡说着,又问,“怎么这么晚?”
她一提,唐清满忽然便觉得满腹委屈,刚才不好在陆老媪的面前发泄,眼下看见了她,便忍不住爆发了。
眼泪夺眶而出,把唐斯羡吓了一跳:“阿姊,你怎么了,被人欺负了?”
唐清满拽着唐斯羡的衣服,只一个劲地哭。唐斯羡摸了摸身上,也没有一块可以抹眼泪的布,只好抬手替她抹去眼泪,道:“咱们回去吧,有什么回去再说。”
唐清满点点头,与她摸黑回了王家。这会儿,唐清满已经缓过劲来了,只轻声抽噎,没有再落泪。
唐斯羡给她倒了碗加了灵泉的水,道:“跟我说说看,发生了什么事。”
唐清满哭过之后,脑子便清醒了。她担心唐斯羡又会冲动地去揍梁捷,梁捷跟刘田富不同,若是栽他手里了,那结果必然会很惨。
便道:“最近蚕房里事情多,我做不完,每次都要很晚才能回来。”
唐斯羡凝视她片刻,忽而笑了:“原来是为了这事,那你想过换一份活计吗?比如去秦家帮忙采收柑橘,工钱跟蚕房差不多,而且以你跟秦小娘子的交情,她必不会苛待你。”
唐清满瞬间绷紧了神经:“浈娘跟你说什么了?”
她以为秦浈没有遵守约定,将她在梁家蚕房被刁难的事情告诉了唐斯羡。
“她就跟我说了希望你到秦家帮忙,阿姊,你这么紧张,你们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唐清满松了一口气,为自己对好友的怀疑而感到惭愧。听见唐斯羡的疑问,她又紧张起来:“啊?没有,我没什么事好瞒着你的。”
唐斯羡“哦”了声,也没说自己信不信,她接着道:“对了,我今天到梁家蚕房打听姑母的消息,没想到还真的让我打听到了。姑母叫唐妁,所嫁之人姓高,我想有了这个线索,日后找人的难度便会降低许多。”
唐清满见她提及唐家的亲人,已经不再是“你大伯父”、“你姑母”了,想来她已经逐渐地将自己当成了唐家的人。
想到这儿,唐清满心头的那些不快一下子便烟消云散。
唐斯羡说完,见唐清满不仅没有反应,嘴角还带着蜜汁微笑。这诡异的模样,让她愣了下,她道:“阿姊,既然你回来的晚,那我每日都去接你如何?”
唐清满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拒绝她的好意。
夜里,唐清满忽然听见外头有动静,她起床问了句:“是思先吗?”
唐斯羡答道:“是我。”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去池塘看鱼,刚运回来的鱼,我担心有人夜里动手脚,去巡视一下。”
唐清满知道是她想岔了,顿时安下心来:“那你小心点。”
“嗯。”唐斯羡应了声。
——
翌日傍晚,唐斯羡果然出现在了梁家蚕房外,而且一连好几日都出现了。
那梁捷三番四次因为她在而无法趁机胁迫唐清满,觉得她颇为碍眼,不耐烦地问道:“你怎么整日在这里转悠?”
“我等我阿姊呢!若是主事能让阿姊准时离开,那自然看不见我在这儿转悠。”
梁捷冷哼了声:“没干完活怎么可能让她早些走?!”
随后他发现,不仅是唐斯羡,连秦浈偶尔都会出现在蚕房外。唐斯羡往往不会进蚕房里,可秦浈却时常能找到由头进去。
梁捷再次看见她们,阴阳怪气地问:“你们孤男寡女的,总是出现在这里,难道只是在等唐清满?”
唐斯羡惊诧道:“我孤男,秦小娘子是寡女,那你是什么,不男不女的……什么东西?”
“你骂谁不男不女呢?!”
唐斯羡道:“你没有自知之明吗?哦,是我想岔了,你没有。”
秦浈偏过头去掩笑。
梁捷怒火中烧,“你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敢如此挑衅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他知道镇前村没几个普通村民敢跟“唐思先”对上的,可他又不是镇前村的那群胆小鼠辈,他要弄“唐思先”,那是易如反掌的!
“我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也真是没有自知之明,不知道自己主动来找骂是一种很犯贱的行为吗?”
梁捷怒极反笑:“你很好,给我走着瞧!”
他气愤地离去,秦浈收敛了笑意,道:“我说过,他不好招惹。”
唐斯羡道:“他最好是气急败坏,然后解雇了我阿姊。这样一来,也省的我去想办法,让她离开梁家蚕房。”
秦浈不置可否。
“小娘子可有什么好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