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妁心中一提, 扭头看去,却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她顿时松了口气。礼貌地问:“不知郎君是何人, 如何认得我?”
“我。”男子顿了下, 道, “我叫刘希琅,你租的这家铺子是我丈人的,他得知你今日过来, 便让我前来搭把手,看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唐妁只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但她因荣策的关系,也来过周家一两回, 所以认为自己在哪里听过刘希琅的名字也说不准, 便没有摆在心上。
她客气地道:“周家郎君美意,我侄儿已经替我打点好了一切,所以眼下还没有什么需要劳烦你的地方。”
刘希琅想了想, 便先回去跟周乾交差了。
唐妁进去将自己的行囊都放置好, 旋即进入后院转了转。这家铺子面阔六米,深五米,楼上可住人, 往里还有个深三米的小院, 角落有口水井,用水无需到街口的义井取……总体而言, 唐斯羡能用原来的租金的九成租下这里, 已经算是占便宜了。
唐妁要做什么吃食也早有主意, 她不打算开酒楼或者酒馆, 她就只打算开家食肆, 再雇两个人,一个帮她干活,另一个则当托卖。早晚卖点主食,中午卖点小吃,只要付得起租金跟给得起工钱就足够了。
眼下她还得到处转转,毕竟多年没回来,也不清楚眼下大家都喜欢吃什么。
她先去了乐平县的大酒楼,也是老字号泰丰楼,正值吃晚饭的时候,这儿的生意十分红火,每张桌子几乎都坐满了人。唐妁来得正是时候,有一桌刚吃完,桌子空了出来。
酒楼的伙计忙得脚不沾地,但还是第一时间过来给她报菜名。她听见旁边每桌基本都有一道鱼,便道:“给我来一道鱼羹吧!”
酒楼伙计满怀歉意地道:“对不住了,这鱼都卖完了。这酒楼里,大部分人都是冲着鱼来的,所以来得早才有机会吃上它。”
唐妁忽然想到了唐斯羡的鱼,她问:“你们的鱼可是找镇前村的唐姓之人买的?”
那酒楼伙计忙道:“这我可不清楚。”
唐妁没有追问,但心中已经有数了。随便点了样主食,一边吃一边观察食客们的反应。最终她觉得唐斯羡确实有自卖自夸的资本,——她的鱼确实受欢迎。
泰丰楼的掌厨变着法琢磨出各种以鱼为原料的佳肴,除了鱼脍、油炸鱼、清供鱼、燥子鱼丝儿、诸色鱼羹外,还有冻鱼、鱼肉兜子等小吃食,一条成本为二十文的草鱼,或许能做出好几道菜,最后能卖出四十文来,即便如此,吃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又观察了几日,她才写了张招人的告示,然后准备开张的事宜。
在开张之前,她给唐斯羡传了口信,选了一个好日子到镇前村拜访秦家。
正值六月,乡里各家各户都在热火朝天地抢收早稻。唐妁头戴帷帽,衣着朴素地进村,众人忙得无暇去注意她。她跟人打听到了唐斯羡的住处,便寻了过去。
给她开门的是唐清满,后者早已得知她要过来,但还是十分高兴,拉着她聊了会儿家常。
“思先跟浈娘呢?”唐妁问。
“浈娘在田里,至于思先,她说知道姑母今日要来,便去江里捕鱼了。”
“他自己就是养鱼的,为何还要去江里捕鱼?”
“她说姑母今日要到秦家去拜访,而秦家人喜欢吃桂花鱼,她也想让姑母也尝一尝,就特意去捕桂花鱼,到时候拿到秦家去烧。”
唐妁无语道:“桂花鱼难得,哪里那么容易捕?”
话刚落音,门外便传来一阵喧闹声,她跟唐清满走到门边,便看见唐斯羡跟廖三郎抬着一个巨大的鱼鳖回来,肉眼估算也有百斤左右。
他们的身后是提着渔网跑的廖小毛与廖小竹两兄弟,周围还有好些看热闹的孩童,以及两三个好事的村民。
“这唐思先不去捕鱼真是可惜了,上次捕到价值数千钱的鮰鱼,这回则捕回来一只百斤重的大鱼鳖!我看渔网里还有好些鱼呢!”
村民们光是看着就觉得眼红,要不是他们谨记上次学唐斯羡跑到江边捕鮰鱼,结果一无所获的教训,他们这回怕是又要蜂拥至江边了。
将这只两个人抬也有些勉强的鱼鳖放到地上,唐斯羡喘了口气。唐清满从门后出来,惊呼:“思先,这么大的鱼鳖是如何捕上来的?!”
她比划了一下,夸张地认为它比她还大只。
“不是捕回来的,是它跟着我回来的。”唐斯羡说起这事,就觉得哭笑不得。
她当时在江边捕鱼,收网的时候突然觉得异常沉重,便以为自己捞到了石头。她看见廖三郎父子经过,就喊廖三郎过来帮忙,二人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渔网拖上来,才发现里面是一只巨鳖。
唐斯羡不清楚是什么品种,对她而言,所有的鳖都是甲鱼,可她没见过这么大的甲鱼。
廖三郎也没见过,他只知道鱼鳖喜静,是绝对不会出现在村子周围的。
而且它的力气很大,他们刚才两个人就将这只鱼鳖捞起来,已经有些不可思议了。然而令他更诧异的是唐斯羡决定放生它的时候,它居然不跑了,反而慢吞吞地爬向唐斯羡装在网兜里的鱼。
那些鱼可是唐斯羡用灵泉捕捞起来的,她可不想让自己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灵泉,于是赶紧收起她的鱼,准备离去。那鱼鳖却不依不挠地跟着她。
唐斯羡稍一想便明白了,这鱼鳖想必是被食用了灵泉的鱼类所吸引,想吃它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