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前村没有什么木匠, 而手艺稍好的木匠在临近的古屋村,所以秦浈跟唐清满交代了一声后便出了门。

去到古屋村时,遇到木匠不在家, 秦浈只好先返家。刚出村子没多久,便看见一道神似唐清满的背影,尤其是那帷帽, 因唐清满曾经不小心弄缺了个口, 所以十分好辨认。

唐清满平日很少独自出门, 哪怕独自到邻村这种事也没试过, 秦浈一时之间还有些恍惚, 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眼见那身影即将消失在转角, 秦浈稍加思索, 决定先不开口, 而是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没一会儿, 唐清满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山林中。

秦浈见这儿的坟墓比较多,也知道这儿是墓地。

“阿唐如此胆小,怎敢独自来墓地?她还提着篮子, 莫非是来上坟的?”

秦浈等了会儿, 终于看见唐清满从山坡上下来, 等她走后, 秦浈便沿着痕迹寻了过去,终于见到了一个有祭拜痕迹的无名墓。

这儿的墓普遍都是无名无碑的,只有家境稍好的人家才修得起墓碑,故而这个墓在墓群中并不起眼。但从泥土的新鲜程度来看, 这个墓修了也不过半年。

唐清满与唐斯羡来镇前村已经有一年, 而这一年里, 似乎并无唐清满认识的人去世, 那这个墓主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秦浈一个人琢磨也琢磨不出什么,就先回了镇前村。

——

饶州那边,唐斯羡得岳铉的关照,在离她上班近的地方租了一座小院,这儿的租金比乡里贵许多,一个月得一千五百钱。不过这地方大,有水井,还有个很小的后院可以种点蔬菜自家吃。

租到房子后,她请岳铉吃饭。岳铉也闻弦知雅意,邀请了一些饶州的官员一同赴约。

在场的虽都不是什么大官,但这种中低级官员才是构成庞大的官僚系统的主体。他们多少都是饶州人,在此有人脉势力,或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发挥自己的作用。

因岳铉是荣相那一边的,自从荣相起复,重为宰相之后,荣家的门庭再度热闹起来。鉴于荣策已经到杭州那边为官,岳铉便成了饶州大小官员亲近的对象。

他跟众人介绍唐斯羡:“这位是平贼中立了首功的唐思先,前不久也才得到差遣,监茶场事。因年纪轻,也未经历过太多事,所以可能还有需要麻烦诸位的地方。”

众人一听,这摆明了是要大家多些关照她呀!荣相前不久才接下辅佐太子监国的重任,这会儿正是备受重用的时候,岳铉虽然没有立马升官,可他的政绩都是有记录的,等时间一到,被提拔当高级武官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儿,他们对唐斯羡也热情了许多。

唐斯羡也不卑不亢地跟他们打招呼。这里有些人官职比她高,有些人官职比她低,但是从年龄上来说,她无疑是全场最年轻的,因此见她这般稳重,有些人也不敢因为她的年龄而小觑了她。

有些熟悉榷场货务的监当官告诉她:“咱们这种官职,别看那些盐商、茶商、酒贩都赶着来巴结我们,跟我们打好关系,实际这里面的坑也多了去了……”

唐斯羡以前都是在一线,或者蛰伏起来当卧底,至于官场的经验则为零。故而这种时候,她也需虚心求教。

一直到夜晚,众人都有些醉意了,才尽兴归家去。

唐斯羡在饶州待了几日,又提前去了解茶场的一些工作内容后才回到镇前村。正巧遇到来告知她唐家关于唐思海的处罚的消息的唐才升。

唐斯羡道:“我还以为唐家知道我最近忙,觉着我会忘了此事,就故意敷衍我,将此事翻了过去呢!”

唐才升没好气地道:“你能不能少阴阳怪气?族里关于如何处置唐思海,又要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可是特意召开大会,经过了多日的讨论才做下的郑重的决定!”

“所以唐家要如何处置他?”

“根据族规,除了鞭笞十五下之外,还得取消他如今能享受到的唐家给的一切。”

他说完,唐斯羡顿了许久,才问:“没了?”

“你还想要什么处罚?”

“这是罚他吗?这是光明正大地许了他自由啊!就你们唐家的那点饭菜,也就勉强能填饱肚子,取消唐家给他的一切也就等于让他自己去谋生计,他赚的肯定比在唐家干活多,日子好着呢!你们这是在奖励他吧?”

唐才升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没有唐家给的一切,他怎么会好过?!”

唐斯羡丢了个白眼:“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过分自信的毛病?认为唐家的族人离开了唐家便活不下去?你们每年开春都穷得没米下锅,得找朝廷贷米才能度过危机。

“再看田里干活的那些族人,哪个是尽心尽力的了?无论做得多好,也没有额外的奖励,吃的穿的跟那些偷懒耍滑头的一般,长此以往,谁还愿意干活?而不干活,收成就变差,还了贷米的利息后以及交税后,唐家也没有多少余粮,来年的开春又得贷米……如此恶性循环,早日离开唐家说不准还是一种解脱。”

唐才升惊恐道:“你怎会这么清楚?”

“你当谁都跟唐家掌权者似的自信心爆棚,连内部的隐患都看不出来,哪怕看出来了,那莫名的自信也会认为唐家已经屹立不倒两百多年,肯定不会衰落的。”

唐才升缓了下,道:“那这事跟依照族规处罚唐思海有何关系呢?他污蔑你跟清满,我也十分生气,可族里认为他没有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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