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铉得知唐斯羡病了, 便带着一些补品登门探望她。
唐斯羡见他春风满面,想来追捕盗贼余孽之事有了进展,便道:“近来听过往的茶商说,自从岳使来了, 这饶州与歙州、池州、衢州交界一带的路已经太平了许多, 哪怕是那些豪民, 也不敢再指使拦夫随意设卡收过路费了, 相信此番平贼, 威慑的作用甚大。”
岳铉笑道:“也不枉我这大半年来如此辛苦地操练兵士、巡视地界。”
“岳使如此高兴,想必还有别的喜事了?”
岳铉点头:“此次缉捕盗贼余孽已有十数名,朝廷已经知晓此事,为此太子还夸我办事得力。”
唐斯羡知道皇帝病了, 如今太子正在监国,而辅助太子的是荣相。身为荣相一党的岳铉, 会被太子夸奖似乎再正常不过了。
“恭喜岳使。”
岳铉摆了摆手:“这里有你的一份功劳,那郑经纶绝不是个例,世上还有许多跟他一般, 假借商贾的身份, 将行人骗至贼窝洗劫,最后佯装自己侥幸逃脱的恶人。此事要当做案例, 让各地学习, 杜绝再有此种情况发生。”
郑经纶成了全国的反面教材, 唐斯羡倒谈不上解气,只担心这事会被荣相的对立势力所利用, 为了抨击荣相, 他们会去挖这件事。
岳铉见她不说话, 便又道:“你且安心, 他这一罪名证据确凿,绝无翻案的可能。他家那边,我也让人去搜证据了,有什么不利的证据,我也不会让它留下来的。”
“岳使秉公办理,我自然是不担心的。”
岳铉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好好调养身子,我不打扰你了。”
“岳使客气了,我送一送岳使。”
将岳铉送至门外,岳铉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只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转身便走了。
唐斯羡捏了把汗。秦浈见他终于走了,才出来,道:“他可是对你的身份起疑了?”
岳铉让唐斯羡“安心”,安什么心不言而喻,若郑经纶真如唐斯羡所言是盗贼的同伙,那她没必要担忧。而且岳铉让人去歙州了,或许也不仅仅是让人去郑家搜证据……
“我是他一手提携上来的,不管是我还是姑母跟荣策的关系都算亲近,若是我的身份暴露了,会牵连他们。甚至,眼下荣相刚接手辅助太子的重任,此事若被丁相的党羽知晓,用来攻讦荣相,皇帝势必也会对荣相产生偏见。”
重要的是,不管岳铉是否有证据证明她不是唐思先,他都会设法证明她就是唐思先。只要他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那这个秘密便不会成为岳铉用以威胁她的把柄。
“兴许他登门,就是想告诉我这一点。”唐斯羡道,“只是我这仕途,走不远了。”
秦浈问:“当不了大官,你会觉得遗憾吗?”
唐斯羡笑道:“我本就没打算当大官,那样暴露身份的几率太大了,所以当个小官,或者没有实职,只有头衔在身,也叫旁人不敢轻易招惹我了。”
她的目的从来便只有这样。
——
没过多久,朝廷便又传下旨意,让荣策官复原职。他被贬之前已经做到了京西转运使,等于一省之省委书记。如今他被任命为江南东路转运使,也就是说,成了唐斯羡的顶顶顶头上司。
至于岳铉,虽然平贼是他的职责所在,但也是大功一件,他的武阶官从七品升为了正六品右武大夫,官职也从巡检使,升为了参与到处理政务层面的江州知州。
若说巡检使始终是武臣,那他所任的知江州军州事,便是负责江州军事方面的市委书记,在他之下是处理财政等方面事务的通判等。
让唐斯羡意外的是,升官的名单里也有她,不过她的职务没有任何变化,倒是从从八品的供奉官升为了正八品的内殿崇班。
武阶官向来升得慢,少则五年,多则十年兴许才会往上升一阶,连她都能因小小的功劳而得到升迁,可见皇帝的情况不容乐观,为了表示对荣相的荣恩,才会各种恩赏。
刚得到这道敕书,唐斯羡便跟秦浈道:“娘子,不日便是大舅哥的大婚了,我们提前回镇前村,赶紧收拾一下!”
无需她细说,秦浈也清楚她这是担心自己升官的事情被旁人知晓了,会登门道贺,届时那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她暂时也不想应付那些道贺的人,便默认了,只不过她和云昌杰约定了要一起回镇前村的,如今她提前回去,理应过去跟云昌杰说一声。
云昌杰闻言,稍加思索,道:“我、我也早些过去帮忙吧,掌柜这边很好说、说话,我多请几日假,想必也是没问题的。”
秦浈道:“多请几日便得扣几日的工钱,这不划算。且,阿唐早些时日便已经被她姑母接回了乐平县,表哥即使与我们通路,也是见不着她的。”
云昌杰心中颇为失望,他问:“那、那日到底发生了何事?唐小娘子那模样看起来真令人心疼。”
“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表哥不必担心。”
“是、是不是,与表妹夫被、被挟持有关?”云昌杰又问。
秦浈眼神一闪,微笑着问:“表哥为何会这么想?”
云昌杰没发现她的眼神的异样,只道:“我、我从未见过唐小娘子那、那般模样,我担心她,就、就留意了一下她的消息。然后听说表妹夫被、被盗贼的余党挟持,他还是来自歙州的。”
别人或许并不清楚郑经纶跟唐清满是认识的,可云昌杰在得知唐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