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闻喜县。
“二弟,难道你真要一意孤行?”
裴羲面露愤慨,看向去意已决的裴茂,语气激动道:“今父亲身患重病,你趁休沐赶来看望,朝中不会有人非议。
但现在你却告诉某,要挂印辞官,去往三辅之地,助光禄大夫朱儁平叛,此事某绝不答应!
要知道当初我裴氏一族,将你推上郡守之位,中间付出了多少吗?你难道你不为宗族考虑吗?”
裴羲讲到这里,一甩袍服,负手而立,脸上怒气未消。
就因为那劳什子的言论,致使裴氏一族,目下能拿得出手的裴茂,现在要挂印辞官,去往危机重重的三辅之地。
一旦裴茂在这中间出现意外,那他裴氏一族,日后再想光复荣光,不知又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裴茂,河东裴氏一族,当代佼佼者,凭借宗族之力,举孝廉,历任县令、郡守,在治下拥有不错的风评。
若是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随后裴茂便会被擢升为尚书令。
直到建安三年,将率段煨等关中诸将,讨伐董卓余党,李傕、郭汜所部,得胜功封阳吉平侯。
可以说裴茂是英杰辈出的汉末时代,一个被人忽视的小牛,但凡换在任何一个时代,裴茂之名,必定会被人所熟知。
只是这一世,因为吕布的出现,因为召唤异族势力的出现,使得裴茂注定要走一条不同的道路。
裴茂道:“今汉室社稷突遭变故,此前黄巾贼乱时,茂所护不过是治下黎庶,但眼前局势却不一样了。
一旦我汉室边关之地尽失,这凶残的塞外异族,定会对我汉室造成极大冲击,届时将会是一片生灵涂炭。
大哥,我裴氏一族,世代为汉臣,父亲更是历任度辽将军、并州刺史,一生与异族势力交战。
茂不求能说通大哥,但此事茂决心已定,自古忠孝难两全,待我汉室危局解除,茂定到父亲身前谢罪!”
“说得好!”
此时从屋外传来一道虚弱之言,裴羲、裴茂听到这声音,皆心中不由一惊,当即起身朝屋外走去。
却见一位老者,在老仆的搀扶下,颤巍巍的站在原地,裴羲、裴茂见状,忙上前,搀扶着老者。
“父亲,您如今身患重疾,怎敢轻易走动啊。”
裴羲此时面露担忧,看向自家父亲,语气略带急促的说道。
“老夫还没死,用不着你做主。”
裴晔冷哼一声,随后又看向裴茂道:“巨光,你能有这样的想法,老夫这心中很是欣慰。
今我汉室突遭异族侵掠,似这等危急时刻,正是我辈报效社稷之时,切勿因老夫而熄了此心。
或许裴氏传承重要,可跟汉室社稷相比,那都是不值一提的事情,今凉州、幽州接连遭受塞外异族侵掠。
似河东之地,所传播出来的那些言论,恐在我汉室的其他地方,也出现过这样的言论。
所以幽州之局虽乱,但亦会有大汉儿郎前去。
反观凉州之乱,目下已经到了岌岌可危之时,一旦朱儁坐镇的长安突生变故,恐三辅必定受到冲击。
届时我汉室,不仅会丢掉关中之地,恐汉中、蜀中、司隶重地亦会受到冲击,届时就算幽州之地平复,那对我汉室来说,也将会是难以承受的一场浩劫啊!”
历任度辽将军、并州刺史的裴晔,虽说现在年事已高,但对于时局的分析,还是有着非常独到的见解。
不管是凉州之地,还是幽州之地,那对汉室来说,都是不能出现半点问题的。
一旦这两处边陲重地,当真出现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届时整个汉室社稷,都将会进入到危机重重的局面之下。
裴茂低首道:“父亲,孩儿亦是这样的想法,目下左车骑将军皇甫嵩,已统率西园新军、三河骑士赶赴幽州。
而朝中的士族、豪强子弟,也多有随左车骑将军同往,纵使幽州之地局势危急,但相信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可光禄大夫朱儁,所率领的平叛大军,除了少部分是从雒阳城调集的兵马,余者多是三辅之兵。
而关西、关东之间的矛盾,一直都存在着,朝中的那些大臣,恐非常愿意看到,关西的势力遭受重创。”
身为裴氏一族的当代佼佼者,裴茂知晓许多秘闻,似关西、关东之间的间隙,那更是延绵了很长时间。
当初凉州数次闹出羌族叛乱,朝中为了减少平叛开支,那不是没有讲出,放弃凉州疆域的惊人言论。
表面上是为了汉室社稷考虑,可实际上却是想借此机会,好好打压一番关西势力,届时给他们抢占关西利益,创造有利的条件罢了。
天下熙熙皆因利来,天下攘攘皆因利往。
身为士族、豪强的一员,裴茂虽不喜这样的一种做法,但大势又绝非他一人,所能轻易改变的。
裴晔笑道:“吾儿能明白这些,老夫心中甚慰,现在凉州异族叛乱势大,吾儿当率我裴氏子弟,赶赴三辅,助那朱儁尽早平定叛乱!”
“喏!”裴茂恭敬道。
一旁的裴羲,在听到自家父亲,说出这样的决断,虽说这心中多有不甘,但对此却不敢有任何违逆之意。
“既然二弟要前去三辅,那便让裴纶、裴斌两个小辈,到二弟麾下做事吧。”
说来这裴羲,心中还是关心自家二弟。
在裴茂前去三辅一事,最终敲定下来以后,裴羲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遂让粗懂武略的两个儿子,尽数谴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