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天空里冰凉的雨水,不断的落在众人的身上,除了肖云起与游子安,每个人的心头,都是升起了一抹寒冷之意。
肖云起的话并不复杂,相反的,却是无比的简单而且明确。
他说当年他们在天之涯下带出的,不是那柄断掉的剑身,而是游子安,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心中一惊。
因为他们都听过那个传说,数千年前,两颗灾祸之星降世,落在了天之涯,将这片大陆砸塌了一角。
于数十年后,妖族入侵人族,天下大乱,那时的人族,几乎要被妖族灭族。
见到游子安没有任何的反应,肖云起再次说道。
“换句话说,你便是那灾祸之星中的其中一个。你,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游子安的头微微底下,脑海里却是曾经过往的每一件事情,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一直都知道自己与众不同,比如他修道破境,根本没有任何的障碍可以,初入剑道,便连破十道经脉,没有任何风险与阻碍的成为人类世界里最为天才的存在,他一直以为这只是自己的天赋罢了,却从未想过,这些,本来就是他拥有的东西而已,他一岁便会识文断字,两岁便能翻阅诗书,三岁便明白了世间一切的真理,一直到了八岁,他偶然间,看到了父亲练剑,于是他只在片刻之间,便学会了修行这件事情,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有时候就连他也想不明白,那些让人们趋之若附的门槛,到底是什么,也没有看到过,直到现在想来,这大概是自己不是这个世界原住民的关系吧。
想着父亲对自己的期望,想着母亲对自己的溺爱,游子安不禁苦涩的笑了起来。
他低着头小声的说道。
“所以这便是你从一开始是便不喜欢我的原因,因为你从很早就知道,我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对么?”
肖云起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不肯留在青山,从我见到你第一眼起,我就知道当时的你,若想要破境入更高的阶位,也不是什么难事,那时的你,在我的眼中就是一个怪物,结合当时老师想要与寒夜行一战的心思,所以我离开了。”
的确,当初的游子安是八岁开始修行的,但他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便一路攀升到了四阶初境,没有任何人的教导,这在当时,堪称奇迹一般的存在,只有游子安自己知道,若不是怕自己进境太快吓到母亲,他还会继续向上进阶的。
直到游宴带着他来到了青山,他才明白,原来所谓的阶位高地,其实没有任何的作用,这才缓了下来。
在辰阳城的帝师府里,游宴教会了他如何做人,在青山的崖畔之上云中君教会了他如何战斗,于是,这个来自异世界的少年,便成为了这片大陆之上的神话。
随后游子安又想到了什么,苦涩的一笑说道。
“所以那把剑……”
肖云起点了点头,说道。
“那把剑,恐怕本就属于你,自然,也包括剑里的魔。”
黑衣游子安用的,是黑暗之力,那是根本就不存在与这个世间的力量,于是游子安这才想起当日赢宣死时所说的那句话,原来是你。
他也知道当处为何攻击向赢宣的那一剑会两向抵消,因为那根本就是自己的力量。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游子安受伤的恢复速度,要远比其他人更快了。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游子安对以前的事情,没有任何的记忆,他的记忆,也只是从他一岁时,意识清醒的那一刻,所以就算再如何想要知道所谓世界之外的事情,都没有任何的办法。
沉默了片刻后,徐久儿率先问道。
“老师,那寒夜行,是妖族的那位妖皇?”
肖云起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那个人类千年以来的噩梦,便是他。”
若有所思的徐久儿再次问道。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他先前流血了,是红色的,而据我所知,所有妖兽的血,都不是红色的,这就意味着……”
游子安这时说道。
“这就意味着,这位妖皇,根本就不是妖族人,甚至于,跟我一样,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
换句话说,他与游子安一样,是那两颗灾祸之星之中的一颗。
众人沉默着同时也感受着天空不断落下的冰凉雨滴,谁都没有说话,直到肖云起开口说道。
“我先把老师安葬了吧。”
众人附议,毕竟此时肖云起才是此刻青山上辈分最大的那一位……
距离青山三百里处,白啸痛苦的在地面之上挣扎着,嘴里不断的咳着血,原因无他,因为肖云起用着一条手臂为代价,重创了同为半帝境的白啸,而这位活了两千年之久的白虎之王,他的弱点,也恰恰在他的小腹处。
虽然不足以致命,但短时间内还是让他无法动弹,甚至动用任何的天地元气。
三百里外惊天动地的战斗,他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他痛苦着,却高兴着,两千年的等待与筹谋,终究还是等来了回报,自己的这点儿小伤算什么,为了妖族的荣耀,就是要让他拼死自己这条性命,又能如何,只要他的陛下,他的妖皇能够重见天日,那么一切都是那么的值得。
当青山一切都归于平静之后,白啸强撑着身体,对着空无一物的身前,单膝跪下。
他的身前没有,那么他跪的又是谁呢?
这种沉默的跪拜并没有持续多久,他的身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