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为难的廉颇,忽然之间想到一个办法。既可见一见老友,又能保全如今的局面。
他道:“王大,你全速回邯郸,告知上大夫,廉颇不日将会抵达邯郸。”
王大闻言,面上是恰到好处的喜悦,他目中泛着光,道:“廉颇将军对相如大人的情谊,实是感动天地也。只是廉颇将军就这般回去了,撇下长平的事,是否不妥?”
廉颇回道:“此事本将心中已有了计较,你且先回邯郸。不过几日光景,也不会碍事的。”
王大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既然于长平无碍,届时相如大人知晓,也不会怪罪我等擅作主张。稍后待廉颇将军离开,我便动身回邯郸。”
廉颇心中实是记挂老友的安危,也不在此地多留。与王大交待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门外的传信军士,见廉颇出来,也不知屋里的人与其说了些甚,先前的焦急,此时皆化作了忧心,一张老脸上是化不开愁绪。
倚门目送两人离开的王大,转身回屋收拾行囊,片刻间便收拾好了,出了简陋的屋子,四下张望,随后回身轻带上小门。
王大离开之后,屋舍不远处一棵大树后,走出两人,正是先前离开的廉颇与传信军士。军士不解的问道:“廉颇将军,我们这般行事是为何?”
传信的军士当真不能理解,为何廉颇不信任那人,还十分着急前来,确认人与信物无误,又做出这偷窥的行径来。
廉颇摇头叹气道:“即便所有的东西,包括人是真的,可是在这关键的时候,当真也过于巧合了。若是不亲眼见着这人离开的方向,我是真的无法安下心来。”
传信军士当真糊涂了,不过将军那般厉害,这般做自有他的用意,相信便是了。因此,传信军士点了点头,道:“廉颇将军言之有理。”
廉颇眼见王大适往邯郸的方向,心中不仅没有轻松,不安反而愈发浓郁。心中将一切归之为对老友蔺相如的担忧。
有了决断,廉颇亦不愿再多耽搁时辰。疾步返回营地,这一次将传信军士远远甩在了后头,传信军士从一开始望见一道背影,至后头的人影也无。
廉颇去而复返,惊动了营中的将领,一军主将离营,若无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同样难以服众。是以,至营地,无须廉颇召集,诸将领便齐至将军幕府。
这般大的动静,不止将领知晓,营中将士亦知晓,尤其是密切注意的陈年,直觉告诉陈年,定有大事发生。
而在听闻廉颇不待赵括大军前来,便要动身离开长平之时,简直兴奋到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只因这中间,可行之事,委实过多也。
当晚便寻了小二,二人悄悄摸摸的嘀嘀咕咕,好一阵子方才分开,翌日,李益便收到了消息,自有另一番准备
将一切打算好的廉颇,寻思着,几日时光,孤身一人,快马加鞭,来回邯郸与长平,既能见老友最后一面,又要守住长平当下的安稳,一举两得也。
算算时日,王二应当到了,也将消息带了回去。
那日与廉颇分开的王二,确是往邯郸方向行去。
只是这在途中,有一人早早候立在此,王大见着来人,拱手一揖,道:“见过大良造。”等候在此的,正是秦文谨。
秦文谨见王大这模样,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稍,他轻咳一声,有几分迟疑的问道:“王大?”
王大嘿嘿一笑道:“大良造见笑了,若不是这番形容,恐不能取信于人也。”至于取信于谁,端看与谁会面也。
“王小将军这话,届时与王老将军解释罢。今日来此,文谨是来问一问,事情可否做成了?”秦文谨开口问出了此行的目的。
王大正是王翦之子王贲,与赵国交战,双方亦是见过面的,无怪乎廉颇见王贲眼离。
闻言,王贲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衣裳,那些临时从一位位倒夜香的家中‘换来’的,若是父亲知晓,行事这般无度,只怕是当真惨了。
王贲回道:“回大良造的话,若无意外,廉颇不日便会离开长平,可是贲听廉颇的意思,应有再归来之意。”
秦文谨笑道:“战场之事,瞬间万变。廉颇离开了,哪里那般容易再归来的。”
“贲实在不能理解,为何弄得这般麻烦。当时拿着信物去寻廉颇之时,为何不趁机将人拿下?”王贲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你当真以为廉颇,少年成名,是浪得虚名吗?只怕是拿了信物之时,便已经明白,这是一个局了,既然明白,又岂会毫无准备。”秦文谨回道。
见王贲仍有不明之处,又道:“这信物,虽说照着查探回来的消息,打造的。可毕竟不是蔺相如手中的那一块儿。
蔺相如有病乃是真,弥留亦非假。廉颇担忧的,无非是我秦国,是否会对其下手,对于这事,廉颇不敢赌。势必要亲眼瞧见,方才能安心。”
王贲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如此说来,大良造此次不对廉颇下手,只是因为考验其对蔺相如这位刎颈之交的真情实意,究竟有几分?”
秦文谨神情忽然之间,变得严肃,他道:“廉颇生而为将,一生光明而磊落。我秦国不愿长期对峙在长平,故使了计调其离开,已属阴谋。
若是将其截杀,一则是证明我秦军惧了廉颇,先前的换将之事,自会惹人生疑;二则是对于名将应有的尊敬,廉颇将军不应受到如此的对待。”
王贲对秦文谨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