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司马尚二人合力,退了杨端和的大军,属王翦旗下的杨端和,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败了王翦,赵国可算是扬眉吐气了,赵王盍的脾性都好了几分。
直到有一日,心思来潮,欲出宫走访,体察赵国民情,赵王盍听了一则流言,面色倏地沉了下去,亦不再在城中走访,愤而回了新修建的赵王宫。
右宫人郭开意味不明的回望了一眼,又立时跟了上去。期间甚至能听到在劝说赵王盍,只是经郭开一劝说,那浑身的火焰压制不住,腾腾直冲灵台。
一路上奔回王宫,望着不如先前规模的政事厅,再结合听到的流言,赵王盍的怒气再也压抑不住,将王案上的折子,一股脑的推到了地上。
郭开立时上前,拉住赵王盍并劝说道:“王莫要生气,兴许那流言是秦国的计谋,当初长平换将亦是因秦人的计,如今很可能是故计重演。”
“本王倒不知道秦国如今这般好,竟推一位败他们的将军登赵王之位。说甚赵国无李牧,便是败,便会亡。
真是天大的笑话,不过是一位将军罢了,本王尚在王位,便传出如此流言。
若是本王有何不测,那李牧是否能接了赵国的担子,名副其实的为自己守赵国了?”赵王盍摆明了现在听不进任何的话,郭开的劝说反而激起了对方的疑心。
说甚秦国的流言,焉知不是李牧其人有意崦为之。
一直努力劝说似乎不得其法的郭开,在望见赵王盍甩袖离开的身影,于政事厅里逗留了一瞬,面上有一闪而过的笑意,复又跟了上去。
闻听流言的赵王盍忍住了一段日子,因他也知晓,如今赵国能与秦国交战的将士,已是少数,若是再少了李牧,一时之间无人替换,恐怕这新的赵王宫也坐得不安稳。
只是隐忍得愈久,爆发出来才更加的骇人。李牧每日朝会,也只当不知流言,瞧不见赵王盍流露出来的狠意。
司马尚自然唯李牧马首是瞻,几人就是这样维持着一个诡异的平衡。
事情发生在两年后的一个春日,即秦王济民二十四年也。
又是一记惊雷响起,照亮了整个大地,也映出了赵国上将军府邸的情况。
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下方的红枫越过秋日,提前到来,似要席卷上将军府,红枫军士来往如梭,一个一个的人往外押送,还有府中的典藏一应等物,俱是被翻抬出府。
伴随着府中人的哭泣之声,是天上的雷鸣,不知是在替上将军府的人鸣冤鼓,还是替下方的人遮掩那声声诉泣。
同一时间,司马尚的府邸,一应如是。
次日,两府隔壁的大人们,方才知晓,昨儿个夜里,当真是有人在哭诉。因赵王盍在朝会上宣布了李牧、司马尚的罪证。
二人意欲谋反,自立为赵王。
不知从何而来的证据,呈现在朝堂之上。
欲辩驳的朝臣,无从下口。心中却暮地抽了一口凉气,被冲昏了头脑的赵王盍不知,他们哪里不知,如今赵国能用的将军,只剩下这二人矣。
为免赵王盍冲动之下做出了错事,纷纷跪伏为其求情,声言定然有误会。
殊不知,正是因为这一举动,方才致使赵王盍下了最后的决心,如今还未登上赵国王位,便已有诸多朝臣支持,再过段时日,是否便无人会听他赵盍之言了。
心中涌起一层后怕的赵王盍,不顾众朝臣反对,一意孤行的以谋反之罪处置了二人。并且历史重演一般,重新提拔了赵葱、颜聚。
值得一提的是赵葱乃是昔日上将,赵德民的遗孤。赵德民被斩之时,其子尚年幼,当时赵武灵王,一时心软便放过了他。
后来赵葱经过自己的努力,终于又重返了赵国朝堂,且熬到了今日,一举做上了其父曾经的高位,只不知结局如何。
也无须赵国朝臣担忧了,因为就在同一年,秦将王翦便替他们做出了选择。得知赵王盍处死了李牧、司马尚等人,王翦领着秦国的黑色大骑,又再度席卷而来。
一直处于内忧状态中的赵王盍,并未真心打理过赵国朝政,当秦军出现之时,整个赵国朝堂都起了慌乱,甚至有朝臣早早的收拾了东西,趁夜潜逃了,去向何去,此时亦无法探听。
然赵王盍最初慌乱之后,又想起来了,王翦手下的杨端和两年前曾败于赵军之手,复又点了那支大军与其对阵,只领军之人,换了一个。
赵德民之子赵葱。
今次的杨端和吸取前回教训,即使没了李牧,亦不敢再轻视见下贫弱的赵国,对王翦之命,是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是年孟秋之日,赵军如同秋枫,被黑色的秦军横扫,席卷一片,再不复往昔。
赵军领阵之人赵葱亦在交战之中,被杨端和斩杀,另一厢王翦直入赵国新王都,掳了赵王盍,两军再次汇合。
一经清点,方才发现。赵王盍之子,赵嘉竟率立了一支军士,护着余下的宗族逃走了,观方向乃是赵郡。
杨端和请示是否要追击,王翦却道:“穷寇勿追,代郡乃是赵国的土地,我等贸然追上去,易中伏,或是其人临死前的反击。
更重要一点,切勿赶尽杀绝。二十四年前的长平一役,端和可是不记得了耶?”
杨端和悚然一惊,此事乃是列国将先秦王定为暴君,尤为重要的一条。遂不复再追潜逃的公子赵嘉,而是听王翦任命,留下合适的人监管赵国。
赵国至此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