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五月初八,和往年相比,更让蓟县的十数万百姓难以忘怀。
因为这一天,蓟县县城之内,四方地域,均有不同程度的硝烟弥漫,厮杀声震天,血流如河,虽然天晴日朗,却有挥之不去的阴云笼罩在人们的心头上。
更难以计数,究竟有多少人在这一天死去,又有多少人在这一天结下毕生也无法化解的仇恨。
段毅,绝不是趁着燕冲天与奥尔格勒大战时机进行活动的唯一一方。
在这一天,至少有不下三十家的江湖势力受到冲击,包括早前被段毅和丁玲光顾过的丐帮分舵,再次遭到高手冲击,死伤惨重。
他们有的人目的和段毅一样,顺水摸鱼,抢掠财宝,有的人则是为了报血海深仇,趁此良机,灭门之祸也有不下数起。
然而,这些也不过是大背景下小小的浪花罢了,哪怕数以千计的武林高手从城外返回,得知了这些,也难以激起他们心头的一点涟漪。
只因城外燕冲天与奥尔格勒一战,实在辉煌璀璨,精彩万分,完全占据了武者心中的所有念想。
这一战,侠义山庄少主人,嫁衣神功的传人,燕冲天,经过百招酣战,以强打强,以刚斗刚,打败草原昭日宗无上天骄奥尔格勒。
两人一战,可谓惊天动地,鬼哭神嚎,昭显出远超同辈人的武功战力。
有人形容燕冲天的嫁衣神功,锋芒无匹,战无不胜,遇强挫强,简直是天下第一神功。
有人形容燕冲天的神剑,剑势奔腾浩荡,刚猛无尽,有斩天裂地之威。
也有人形容燕冲天的拳,浑厚无俦,滔滔而下,势不可挡……
这一战,燕冲天不但洗刷了曾经败于奥尔格勒手上的耻辱,并一跃而成为江湖年轻一代的扛鼎人物,甚至有人喊出年轻一代第一强者的称呼,可见其在战胜奥尔格勒之后,声望已经到了如日中天的程度。
只现在,单单燕冲天三个字,代表的就是强大,无敌,无数初出茅庐的少年以燕冲天为人生目标和偶像,朝着他不断的迈进。
也有为数不少想要名动江湖的少侠,野心勃勃的想要击败燕冲天从而名扬天下,这一战影响之深远,意义之重大,甚至绵延达数年之久。
也是拜这一战所赐,幽州边县,草原诸部落,哪怕寒冬腊月,粮食衣物不济,也不敢来劫掠边疆,护得边疆百姓数年安生。
与之相对,奥尔格勒一败,却是成为草原人心中的耻辱,非但本人承受了巨大的流言和压力,昭日宗也同样为人诟病。
自此十年,奥尔格勒闭锁昭日宗内,一步也不曾踏出,直到十年后长生天神功大成,方才出世,与燕冲天再续第三战之缘。
而这一战,不但要分胜败,也分生死,但这,已经是十年后的事情了。
此时此刻,蓟县之内,上下一片欢腾,大街小巷,尽可以见到成群结队的武者欢呼庆祝,有的当街舞剑,有的两两斗刀,比之诸节日还要热闹许多。
只是有一些地方,却是沉浸在浓郁的化不去的悲伤当中,有一些人,心中也填满了数不尽的悲愤。
灰白色的理石地板上,放着一块巨大的素白布匹,上面躺着两个人,两个已经死去,永远也不会醒转的人。
一个,浑身冻如冰雕,面上栩栩如生,并未见到有多大的痛苦,反而眼中有着一丝满足与欣慰,似乎如此死法,死在如此高手的手上,是他的荣幸。
他是影子刺客杨开,一个来无影,去无踪,于虚空遁走,刺杀之术已经登峰造极的绝顶大刺客。
一人,浑身萎缩,血肉干枯,焦黑如炭,脸上已经看不出表情如何,惟可以感受得到,亡者灵魂在生生痛苦的哀嚎,似是永远也不会得到解脱。
他是毒手天心,星宿海出身的超一流高手,不但精通化功,医术毒术更有用一派宗师之风,过去为庄家立下汗马功劳。
庄世礼一袭纯黑长袍,上绣九只展翅欲飞的雄鹰,就这么伫立在两人尸体的身前,足有数个时辰。
他双目一眨不眨的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目中蕴藏着数之不尽的悲伤以及痛苦,这两人的死去,打击不亚于弟弟庄世义的猝然离世。
他甚至几度在心里自问,这次不远万里从南方来到河北,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是不是从一开始他就不该踏入这个泥泞漩涡当中?
若是还留在南方,他的弟弟不会死,他引以为左右臂的两大高手也不会死。
在庄世礼身后,一个穿着脏兮兮道袍的疯癫道人瘫坐在地上,背靠着一根巨大的虬龙柱,同时一口一口的将葫芦里的美酒灌入喉中,醉生梦死,双眼迷离。
他的年纪看起来很难判断,从表面上看,他大约只有四十来岁,还处于男人的壮年时期,浑身上下精力充沛。
然而,却有着一头沧桑干枯的白发,一双浑浊雾蒙蒙的眼睛,也满是岁月的痕迹,仿佛已经经历过百年,千年。
偌大的昏暗空间内,只有这么两具尸体,和两个人。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癫道人仰着头,张大嘴巴,将葫芦嘴对准自己,使劲倒了倒,却是一滴酒也不剩下,不免有些意兴阑珊。
看也不看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只是对庄世礼道,
“庄小子,我的酒不够了,快快叫人给我添满。”
正处于难以言喻悲伤中的庄世礼闻言,被打断追忆与心绪,十分不满,
“纵然你们三个并非真的是好朋友,但相处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