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毅相信的其实并不是金人宗有多么的守信,这比猛虎吃素还不现实,他相信的,其实只是这个人趋利避害,自私自利的性格罢了。
他看得出,其实刚刚自己那一番蛊惑之言,是真真切切打动了此人,但他有所顾忌,因而不敢下定决心转投自己。
金人宗顾忌的是什么?
段毅其实很容易就猜的出来,无非就是暗中还窥伺这里,将一切尽揽入眼底的人,也是驱使青魔手,金人宗的高手。
段毅今次外出,行的是诱饵之事,他为鱼饵,勾引鱼儿上钩,但对方明显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真要杀他,也必然是做了许多准备,不会轻易露面。
他看得出,青魔手只是一个用来试探他的棋子,也是弃子,不论最后段毅如何,青魔手都死定了,这是他的可悲,也是他注定的结局。
但金人宗不同,错非青魔手将要说出背后之人,他绝不会露面,这其实是打乱了幕后之人的布局,一步错,步步错,产生的连锁效应是很可怕的。
金人宗本人想来也是对这个局面有所揣摩,故而段毅才提出这么一个旁人看来简直不可理喻的赌局来,他赌的不是金人宗如何,而是赌自己将要扮演的身份,地位,是金人宗万万无法拒绝的。
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那个暗中给他通风报信的韦姓之人显然是把宝压在他的身上,那么金人宗为何不能?
就算不能,也只是表面不能,暗地之事,谁又能算计的清楚明白?
综合以上种种,段毅才在杨阳不解,金人宗诧异当中,提出这个赌局,赌本说是金人宗的武功和他的人头,实际上,只有一个,就是他的未来。
金人宗显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就算一开始他没想明白段毅的打算,现在见到了段毅那高深莫测的眼神,怎么也想清楚了。
那么,他的选择呢?
“你要赌什么?”
段毅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所想的,金人宗已经了解了,而对方的回应,也一如他所预料的那般。
“很简单,咱们都是习武之人,赌局自然离不开比武。
这样好了,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三招,三招之内,你若能伤的了我,就算你赢,若你伤不了我,就算你输,如何?”
“什么?你竟然如此自大?你可知道,我已经吸纳不下数十人的功力,你竟敢让我三招?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金人宗面色一变,语气不善道,他是怎么也没料想到,段毅的赌局竟然如此奇葩,对他来说,是有很大的偏向,但这种偏向,何尝不是一种轻视?
段毅看不起青魔手,金人宗可以理解,他同样看不起对方。
说白了,那人就是个蠢材,仗着有一只无坚不摧的青魔手,整日只知逞凶斗狠,却忘记提升功力武学,终其一生,也只能成就一流水准罢了。
但他可不同,一身功力雄厚无比,丹田之内,气息鼓荡,充塞如江海奔涌,浪涛汹汹,根本不可以常理度之。
段毅尽管看起来很厉害,但年纪摆在这,就算再天纵奇才,又能厉害到什么地方?
所以,金人宗才会感觉段毅实在可恨,不但是自傲自大,而且看轻他。
一旁的杨阳欲言又止,他想要劝说段毅不要冒这种险,但他也通过自己的一番观察了解,知道段毅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未必会听从他的劝告,只能暗暗打定主意,一旦金人宗有异动,他绝不会留手。
冰凉的细雨从酒楼顶上被破开的窟窿流淌而下,淅淅沥沥的滴在金人宗的身前不远处,有冷风吹过,大堂之内阴冷森寒。
陡然,金人宗动了,化作一团清影,朝着段毅扑去,步法玄妙,带起一阵凌厉的冷风。
疾行的同时,双手成掌,停留在自己腰部左右两侧,离体三寸,盘旋凝劲,掌影翻飞,一团黑,一团白,两道真气透体而出,在掌心中间盘踞。
一时间,从其体内传来宛如海浪拍击礁石一般的巨响,猛烈的劲风爆发,直接将左右四周的桌椅吹的四分五裂,可见其掌中劲道之猛烈。
杨阳眼神一凝,脑海当中回想起崆峒派的各种知名绝技,很快忆起一门厉害的武功,担忧的看向段毅,不知他能否安然接下这一掌。
段毅依然负手而立,不摇不动,身体挺拔如枪,直入穹天,给人一种不折不弯,顶天立地的豪气。
啪的一声脆响传出,金人宗的双掌虚按在段毅的左右胸口前五寸远之地,眼睛瞪大,嘴巴裂开,很是狰狞扭曲。
他死命的想要将掌力打入段毅的体内,掌心中间的两团黑白之气,也仿佛受到什么刺激,疯狂的蠕动,想要跨越这短短的距离,钻进段毅的胸膛。
然而,段毅仿佛披了一层看不见的防护衣,不论金人宗如何用尽强力,不论他如何催动自己掌间玄妙无比的阴阳二气,却始终未能再靠近段毅一毫一厘。
这看起来很好笑,实则,杨阳也好,金人宗也好,都很清楚,是段毅的护体真气太过厉害,堪比一些横练高手大成之辈,这才让金人宗的掌劲难以伤到段毅。
换做是一块精钢,一团顽铁,也早就被打圆了,捏扁了。
段毅脸上表情毫无动容,这一击,比起那吴志勇的一拍两散之掌还要略逊几筹。
曾经的段毅硬接吴志勇三招都毫无所伤,而今武功再度精进许多的他,又岂会被金人宗区区一掌伤到?
段毅鼻翼间轻轻一哼,内息运转,透过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