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层地狱里的第一层,是酆都原住民们,也因为本身便不是阵法构造之一,所以不像下面十七层一样稳固,给了我们开拓的可能,因此我们结合了浊江之水,在镇魂门之下的镇魂界里单独开辟出一条道路,和酆都城外的世界相连,如此,就算是天帝,如果不亲临酆都,不进入镇魂界,也无法发现。”
“这里是第一层,再往下一层,便是关押着当年守卫在怨魂王身边的数万厉魂们,当然这只是少部分厉魂族人马,其大部队现在还躲在王朝西北往上的废土里。”
“再往下一层,也便是第三层,关押着七十二罗刹,而再之后的十五层,全部用来镇压怨魂王,每一层之间都处于隔离状态,无法相接,想进入下一层,还有镇魂门相扣。”
“至于为什么这一层亡魂们无法通过我们创立的那条生魂引渡河出去,其实很简单,因为他们穿越这条河流,就会暴露这条路河流,镇魂门的门神们监控着每一层厉魂的数量,少了一个,他们都可以按图索骥,找到其逃亡的方式,所以只能让我们这样的魂法师来进行穿梭,因为我们不在门神的监控之下。”
“而这里,才是真正,强大的魂法师们修行的圣地。”
阴万不断地说着,他们还在街道上行走。
五千年前的老旧古城,本就在时代的风雨里飘摇,随时都要面临各族的攻打和侵占,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们更不可能有力量建造起繁荣的城市,这等程度的景观,已经是身在腹地的酆都才能拥有的了,越往边疆区,情况月惨淡。
看着这座虽然已经全部化为了魂界景象,甚至某种程度上来,都并不存在,只是幻象的老旧城市,唐纸不知道为什么,却逐渐觉得,阴万没有撒谎。
只是他不想去说些什么,更不想争辩。
当年怨魂王攻打汉唐大军,厉魂军团被始皇帝下计诱骗,才让怨魂王脱离了大部队,孤军深入来到酆都。
天帝为了镇压这么恐怖的一位存在,牺牲掉一座城池的人固然不对,但是比起整个王朝的安危,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所以他并不像月伊儿那样这么抵触阴万所说的话,并且倘若这真是百分百的事实,他也能理解天帝的做法。
可能这和大叔的教导有关系,大叔告诉他要敬仰神明,但是却又保持着审视的视角,从而他不会像绝大多数百姓那样盲目崇拜。
也可能和他随时都有可能死去,生命不断在飞快倒计时的关系有关,他更关心在意的人能否健康安全地继续生活。
所以月伊儿因为阴万的话而愤怒得浑身发抖,唐纸则在思考着,自己们现在置身在魂法师们的修行的圣地之中,即将等待自己们的,是什么。
唐纸不想再浪费时间,之前一路上自己都想过办法逃亡,但是一直都没能实现,现在已经走到了绝路上了再不放手一搏,可能真的要丧命于此。
他口中爆发出一声闷哼,体内这大半个月被魂法压制,但是也一直在暗中囤积的昊气轰然爆发,体内的灵生水瞬息间便从体内呼啸而出。
然而的确如同蚍蜉撼大树,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空间,阴万甚至都没有回头,唐纸体内爆发出来的力量便统统被这看起来简简单单的魂索,所直接扼灭。
咚——
力量才在体内囤积便被直接消除,就好像是朝着沙包轰出的一拳却突然被人抹去了力量,自己的身体在这个过程中骤然就脱离,虚弱感顿时贯穿全身。
唐纸两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倒了下来。
“唐纸!”月伊儿想要伸手搀扶他,可是他们现在虽然能够徒步行走,但手脚仍然处于不受控制的状态。
阴万没有停下脚步,唐纸双膝跪地,就像是一辆拖车,被拖拽着行走,膝盖很快便被磨破,在地面留出两道殷红的血迹。
“你的那些花花肠子,怎么可能斗得过本尊?老老实实等待你的宿命。”
唐纸抬起头,望着好似拉车般走在前方的阴万,缓缓咬紧了嘴唇,殷红的鲜血从唇间沁出。
果然,一丝一毫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狭窄的巷道渐渐消失,冷清的房屋一栋栋蹲在路边,再行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就连这样的房屋都变得更加稀疏。而挑目望向北边,能够看到几座高山背后,有一座顶天立地的雪白天门。
天门之外雄光烈烈,隐隐约约能看到金龙升腾。
显然,这就是这一层魂界的镇魂门。
阴万果然没有撒谎,这里的确是地府。
月伊儿也看到了这个画面,本来对阴万所说的一切都毫不相信的她,内心世界受到了重击。
“伊儿,不用理会,相信你心中的天帝。”
唐纸的声音及时地出现。
“他的目的,就是摧毁你心中的信仰,不要被他得逞,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和我们坚持相信的东西有关。”
唐纸恢复了一些力量之后,用灵生水慢慢地治愈自己的双腿和内伤的身躯,慢慢地站起身来。
月伊儿用力地点了点头,咬紧了贝齿,在心中不断地回顾着天帝伟岸的神像。
妖族魔族,相较而言只是异类,而厉魂族和他们之间则是绝对的对立,一位一者为生,一者为死。
这样的对立,也便导致了他们这些魂法师要做的事情,尤其是某些魂法的施展上,就有更严苛的要求。
而没过多久,阴万便停下了脚步。
在他们的旁边是一片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