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外驻扎的黑龙军军队,又飘起了炊烟,不再是红烧肉,只是简简单单的辣炒白菜,土豆焖肉,炒胡萝卜,还有煮的奶白奶白的鱼汤。
魁梧但憨厚的汉子大口大口的扒着饭菜,时不时喝两口鱼汤,他想起昨晚血洗太子府的事情,还觉得困惑,以及一丝丝后怕。
他不是怕黑龙军被治罪,而是怕大将军被燕帝治罪斩首。
不过燕帝真要敢治罪,他们黑龙军也不是不敢杀向皇宫的。
历史上,又不是没出现过女王。
“哎,你说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碰了碰身边不苟言笑的同袍,虚心请教,但末了,又控制不住好奇心,看一眼四周,压低声音悄声问道:
“是不是苏将军想要坐那个位置了?”
旁边的同袍擦着剑身,眼里还有昨晚杀戮之后没褪去的嗜血的光:
“苏将军需要那个位置?”
黑龙军就是大燕国独一无二的象征,苏将军还会稀罕那一个皇位?
“哎哎哎,那是什么意思啊?”
汉子有点晕乎了。
“呵,是让京城里这群老顽固安分守己点儿!”
边塞常年黄沙滚滚,气候恶劣,历代柱国大将军,舍弃了安逸富贵,豁出了性命去镇守边塞疆土。
可倒好,背后却被人捅了刀子。
所以,黑龙军怒了,苏将军怒了,而他们的苏将军连太子都敢杀了,其他人,又有何不敢!
呵,他还真是讨厌极了帝都这个地方,阴谋,算计,一茬接一茬,还不如在边塞的荒野上痛快。
心情不爽了,就带着人去找蛮人干一场。
纵你有再多阴谋算计,大燕铁蹄之下,也得给我憋回去了。
汉子饶是见多了血雨腥风,被同袍这句话吓到了。
他呆楞半晌,才抖着唇,难以置信的开口:
“那……那可是自己的儿子啊!!”
“跟王权相比,儿子又怎样?”
同袍冷笑一声嘲讽。
但他又不得不佩服燕帝,虽然他不是好父亲,但绝对是个千古一帝。
汉子须臾才消化了同袍的那句话,虽然越发觉得天家无情可怕,但碗里的饭菜还是吃很香。
唉!
还是他们这些小兵活的痛快,就算今朝不知哪天死,可到底,父亲是父亲,儿子是儿子,家里的婆娘也是那个婆娘。
就算吵得再凶,回家了,儿子还不是欢欢喜喜的跟他在屁(he)股(xie)后面一口一个老爹,婆娘晚上也还不是给他暖炕头。
——
柱国大将军灭了太子府上下百余口人,纵使在黑龙军的威胁下,不敢上书弹劾,可那些太子党,还是恨的眼睛发红。
可,恨又如何,他们还得越发安分,像一只只鹌鹑一样躲在各自府邸里,瑟瑟发抖。
而燕帝降罪的圣旨,很快定下来了。
兵部尚书一直都在等,可真当等到了以后,他更恨了,胸口也有一股温热冲了上来,嗓子里有血腥的气息一点一点弥漫扩散开来。
柱国大将军降为将军,罚世世代代镇守边塞,不得诏令,不可回京。
呵。
这简直就是一场儿戏!
对于黑龙军来说,柱国大将军和将军有什么区别?
他燕帝的眼里,当真是只有皇权和大燕朝的万里江山吗?
他端起手边的茶水,抿了一口,咽下嗓子里的血腥气,一个人在书房从晚上待到了晚上,又从晚上待了太阳升起。
铺开一张纸,提笔,他的手在抖,脸上的肌肉也在抖,每一落笔都用力的像是要将薄纸透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