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兰庭缓缓抬起头,脸上带着伪然的笑意,施施然道:“父亲这是要三堂会审吗?”

真的让碧釉说对了,的确没好事。

庆安侯谢桓见状,抬手拍案重声喝道:“孽障,没听见我的话吗?”

兰庭颊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只朝二人福了福身:“敢问父亲大人,女儿犯了何错?”

压根就没有要跪下的意思,转眼看见谢疏霖站在谢桓身侧,得意地看着她然而触及兰庭的目光时,他又厌恶的别开了头。

谢如意则直勾勾地盯着她,眼中藏着愉悦的笑意,仿佛是在欣赏一门特别的杰作,优越地挑起眉弓,晏晏含笑。

“来人,让她……”谢桓见她死活不肯跪下,就怒从心头起,这个家里没人能违抗他的命令,正要让下人把她按下的时候,连氏还是开口了,也许是看到兰庭鬓边融化的雪花,于心不忍,阻拦道:“侯爷,她现在不愿意跪就不跪,还是尽快说正事吧。”

谢桓扫了连氏一眼,最终目光落在兰庭身上,她现在似乎已经复原的差不多了,之前进府的时候,因为腿伤的缘故,无法站直身形,这是谢桓第一次,这样清楚的看到她的整个人的身形。

少女高挑清瘦,鬓边洇雪,稍显稚嫩的脸上神情很从容,并不因为他的怒火有任何的茫然畏惧,谢桓身体倦怠,见此又心头又添怒意,对兰庭并没有什么耐心:“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桌上的信封被毫不留情地被他握成一团,其后重重地砸在了兰庭的侧脸上,她不避不躲,纸团的尖角在她雪白的面皮上,划出了一道淡淡的红痕,看得连氏倒是轻轻“哎呦”了一声,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脸面了。

“嗐,”兰庭一看就明白了,没有回答谢桓的话,先似笑非笑地朝谢疏霖看去,揶揄道:“前几日才说我告黑状,转头就自己来了一手,二哥哥很聪慧嘛。”

“住嘴,”谢桓头次见识到兰庭这般牙尖嘴利,与谢如意的温柔和顺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不由得火冒三丈:“你二哥是在帮你,侯府不是你那小门小户,粗鄙下流之地,把你这模样收起来,再不知好歹,就家法伺候!”

“好啊。”谢兰庭突然笑了笑,先是挑衅似地,朝谢疏霖兄妹轻挑了挑眉:“我根本不用送信,女儿就是知道,信会落在二哥手里,故意写信骂了他是竖子。”

“你把话说清楚。”谢疏霖思来想去,终究是不敢确定,那天山路上的人是不是谢兰庭,主要是他拿不出证据。

兰庭歪了歪头,摊开手将信封给他看:“这不应该很明了吗,我就是试探你,要我解释什么?”

谢疏霖昂首道:“你敢说出来,你试探完了,后面要送信给谁吗?”

“父亲,您可要明鉴,这谢兰庭不知来历也就罢了,如今她还企图与外人勾结,这封信她说是为了戏耍孩儿,可若是真的让她递出去了呢。”

三下五除二,就将心怀不轨的罪名扣在了兰庭头上,连氏也对谢疏霖的话深信不疑,她觉得儿子这番话极有道理,虽然她也想相信兰庭。

“你之前不是还想说的吗,怎么,眼下是你的谎编不圆了?”谢疏霖此时一句叠一句,不慌不忙,显然是有备而来。

谢如意也做出柔婉模样,扶着连氏的肩头,徐徐道:“就是啊,姐姐你说出来也没人会怪你的,啊呀,姐姐你不会在外面结识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吧,咱们侯府的门楣,可不能有损啊,从前的人和事,父亲和母亲都可以不计较的,父亲,姐姐也是无辜的,您可要饶了姐姐的不是。”

谢桓却因为她暧昧不明的话越想越多,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你妹妹已经帮你求情了,你还不说吗?”面对谢桓的质疑不满,还有谢疏霖二人的煽风点火,朝她冷然道:“之后打算做什么,你最好给我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谢桓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睑,一副“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解释”的表情,兰庭怎么好让自己的亲生父亲失望,她瞥了一眼自鸣得意的谢如意,没事人一样,不干己事,关键时候添把柴吹点风就行。

她这凉飕飕的一眼,让谢如意有点背后发寒,才听谢兰庭佯装为难地道:“女儿只是想要想办法问一问,曾经抚育女儿长大的人,能否找到下落罢了,女儿自小被人卖给过人牙子,后来又因病被扔掉,女儿想,若是找到了,不也是喜事一桩。”

喜事一桩?谢桓与连氏面面相觑,他们并没有打算将谢如意还回去,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看,谢如意就如同已经培植好的一棵养好的树,抛开这么多年的情分,这棵树马上就要到了可以回报他们的时候,任谁也不可能松开手。

而谢兰庭对于他们这种门第来说,则是一株已经养废枯树,只有一张皮相,但侯府小姐可不是靠一张脸就行的,倘若真的被谢兰庭找到那家人,他们要带谢如意走,庆安侯府就没有道理不还与人女儿。

兰庭孤立无援地站在正堂,蹙眉绞着手里的帕子,继续如泣如诉地垂泪抽噎道:“我知道,这十五年我未能在爹娘膝下尽孝,爹娘对我的话不信也是应当的,毕竟谁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娘吩咐我让着如意,朱嬷嬷也不放心我对如意和二哥哥不好,可我自小也没有兄弟姊妹爹娘照拂,不知道该怎么和哥哥妹妹交好。”

兰庭趁着抽噎之时,观谢如意的两只手死死地绞在一起,咬紧了下唇,垂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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