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找我?”谢兰庭进入书房后,就看见父亲负手站在窗前。
“薛大都督就是抚养你的人,你为何之前一直不说?”谢侯爷不虞的责问道。
兰庭无意纠缠这些,不过谢桓的反应,她也能够预料到,不咸不淡道:“父亲慎言,大都督府的一切皆是机密,在都督到盛京之前,未经允许,不得泄露。”
“你……”谢桓转念也想到了,顿觉无力反驳,他原本想先震慑住谢兰庭的,这下却不好办了。
“今天,你就是故意要看谢家笑话的是吗?”
“父亲此言差矣,女儿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兰庭莞尔一笑,宛然道:“况且,难道只因我是您的女儿,就要告知您我所有的过往吗,您也不想听对不对。”
兰庭望着他的目光,像是清晨的露珠,清亮亮的,泛着凉意。
谢桓深吸了一口气,听出她的言下之意,她现在是谢氏女,但从前不是,也就与侯府无关。
他第一次正视这个女儿,之前只觉她锱铢必较,上不得台面,可是,仅仅半晌,一切的想法都被颠覆。
“父亲你很清楚,如果我说了,您待我又会是另一番态度了吧。”
她一点也不畏惧谢桓,毕竟她也是跟着薛珩,一路腥风血雨出来的。
谢桓被她噎住了,哑口无言,如果知道是薛大都督,他怎么还会用之前轻视的态度来对待谢兰庭。
她就是要看看,他们还能如何待她。
“不要岔开话,”谢桓拧紧了眉头:“夏妈妈去接你的时候,你明明是在草屋蓬间,这是何缘故?”
谢桓一副“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解释”的模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不想,他得到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回答。
谢兰庭忽地绽出笑颜,宛若春风拂面:“当然是为了救谢疏霖和谢如意的命了,不然,您以为我愿意在那个破房子里养伤吗。”谢兰庭说的理所当然。
谢桓面色愈发青白不定:“你说什么,你怎么会救过他们,他们又为何不曾说过?”一句追一句的问话,实则谢桓已经信了她的话。
兰庭怡然自若,丝毫不见慌乱,眨了眨眼无辜道:“难道,他们没告诉过您,去池家遇到山匪时,是我出手救了他们吗?”
谢桓再欲质问,却陡然哑声无语,到了现在,谢兰庭已经没有说谎的必要了。
为了逞强,而隐瞒这种事,谢疏霖还真做的出来。
谢桓忽而有些无力,右手牢牢地扶着桌子,颤声道:“你一直都没有说过,这总该与大都督无关了吧?”
“对呀,”谢兰庭点了点头,振振有词:“我也在想,为何父亲从不问我的过去,以及养父母呢。”
谢侯爷被她这话一噎,谢兰庭当初在那种地方出现,不用想,一定是些贫困农家。
后来下人说,只有谢兰庭一人独居,他们自然也就觉得,是谢兰庭的养父母死了。
其实,兰庭是有几次说起过去的,可是连氏怕有了线索之后,碍于情理,谢如意不得不离开,既然谢兰庭当时身边没有人,就当成是死了,不要再追究。
连氏更怕的是,知道谢兰庭当初过得太惨,她会更加愧疚难过,舍不得谢如意离开,畏惧愧疚的情绪,这两种逃避情绪交织在一起。
即使谢兰庭几次想要说起自己的身份,也都被连氏无情的打断。
谢兰庭委实是不太在乎谢侯爷的看法了,倒不是因为薛珩,而是经过上次的事情后,她觉得自己的这位亲生父亲,也是个心狠手辣、人尽其用的角色,没有什么血脉亲情。
谢如意他们成了现如今的模样,他们的父亲,可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谢桓想的很简单,但又有点复杂。
当时,薛珩既然能轻易把谢兰庭扔在山村,也许并没有那么重视她。
今日来了庆安侯府,看似是给谢兰庭撑腰,是不是另有图谋,也都不好说。
他还能为了一个谢兰庭,和堂堂侯府翻脸不成,定是谢兰庭自己在狐假虎威罢了。
“父亲,若是没有薛大都督来,您要怎样,才肯对女儿消除偏见?”
“除非你能做到比如意更好。”谢桓对她一直没什么很在意的,今日虽然震惊薛珩的目的,但依旧是内含偏见。
“父亲,我不会做的比她更好。”
谢桓这才抬眼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你还有自知之明。”
“所以,这么好的亲事,您还是送最宠爱的女儿去才对。”兰庭说话带刺,一贯的不好听。
谢桓铁青着脸道:“你就没有想过,你如今的名声,已经是无人可嫁。”
薛珩如今的身份,的确能够照拂她,但在外人看来,跟着一个毫无关系的男子长大的女儿家,又怎么会是清白的。
除了让她与谢如意来个移花接木,根本没有其他办法。
见她挺直了脊背,将轻轻茶杯放下,坦然道:“嫁不出去,总比去尚家送死强。”
谢桓手中的茶碗陡然一颠,目露精光瞧向眼前的少女:“你知道尚家的内情?”
“当然知道。”外面传来一道清越的嗓音,来者正是薛珩。
谢侯爷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人,谁能想到,前脚他才被不孝的亲生女儿忤逆,薛珩后脚就坐在他的眼前。
谢兰庭退了一步,与龙骧虎视的青年并肩而立,被薛珩示意了一眼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谢桓想叫住的机会都没有。
薛珩继续道:“不就是侯爷您想要让兰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