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地看着她,薄唇开阖,“还怕么。”

原来说的是这个,苏果低头道:“不怕了,奴婢以往都自己走夜路的...”

“我不是说此事。”陆则琰眼眸微垂,“我说的,是你在校场所见。”

“大人...”苏果讶异地抬眸。

被她强自埋在心底的事就这般被提了出来,她以为大人没发现,今晚回来的一路,她都在有意地回避。

校场里杀人的场景,那一幕始终都在眼前,这种对生命消逝的恐惧,她无法跟陈安洛,或是跟任何人提起,但其实,她还是害怕的。

“大人,我没事...”

“今晚的事不需要你记得。”

“嗯,大人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陆则琰垂眸,修长的食指抬起苏果的下颌,逼着她直视他的视线。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在告诉你,我杀的人,不需要你记得。你只要记得,有个人因你而没死,就够了。”

男子昳丽的容貌以及强横地不由人反驳的语气,却让苏果莫名觉得有了倚靠。

她衬着陆则琰的手指,乖顺地点了点头。

陆则琰满意地收回手,撩起眼皮,似有若无地看了眼冷宫门口来回踱步的年轻太监,随后没再说什么,折身离开。

...

苏果目送完陆则琰消失在转角,回身往陈安洛那走去时,余光忽尔被手上的东西闪了下,她低头,看到之前大人给她套上手指的碧玉扳指。

呀,大人他忘摘了。

碧绿的扳指呈圆筒状,上端边缘稍凹,刻有极细小的字,苏果看不清。

它的材质润泽,苏果并没见过许多玉器,是以她看不出这是哪种,只觉得颜色剔透,能看清里面晶石,应当不是寻常物。

苏果小心地取下扳指,藏在自己的胸口襟袋中,还是等下次见到大人再还给他好了。

“安洛!”

苏果整理完毕,走到冷宫门前,脆生生喊了句。

陈安洛一直在踱步,听到动静,脚步一滞,仓忙循声回头。

他寻苏果寻了半个晚上,除了皇家几个不能擅进的地方没去搜,差不多找遍了宫里所有角落,竟然都没找苏果。

而现在,她完好无缺地自己跑了出来。

陈安洛素来温和的容色像是冻了层霜,清峻的眉眼不笑的时候也自有一番气势。

他忍着火不发,耐着性子道,声音却有点沙哑,“苏果,你去哪里了。”

苏果知道现在夜已深,既不能照实说,便自顾低着头愧疚道:“我迷路了,刚才绕了好几圈,才找回来。”

“你带出去的糕点呢?”

“我饿,也都吃完了。”

陈安洛的嘴唇轻抿成一条直线,拳头握了又松,苏果才进宫月余,本来相安无事,怎的突然好似多了许多秘密。

最关键的是,他一直守在她身边,如何会不知道。

“安洛,我错了,以后一定不会乱跑,走之前同你讲,好不好。”苏果觉得安洛很像是哥哥,他冷下来脸,她心里就有点怕,还与对着大人的怕不同,而是对长辈的那种怕。

陈安洛看苏果眼巴巴地望着他,心里蓦地一软,叹了口气,“你还要进去洗漱么。”

“要。”

她今晚先是跟着大人跑,出了一身汗,又被大人吓了好几次,身上黏黏糊糊,难受极了。

陈安洛拎出一个竹篮子,“我替你拿了带回来的新包袱,把新太监服换上,净室里的水是我去混堂司打出的温汤,现在不比前两日,再用冷水你会头疼。”

“谢谢。”

苏果心里愈发不好意思,怕被他看楚端倪,她听话地快步走进冷宫的净室。

有安洛在外面守着,苏果不必担心有人撞破,是以洗的不紧不慢。

因为不是自己拿的衣衫,没带藏在床铺里层的换洗裹布,苏果将就着今日身上这件。

她看了眼躺在篮筐里的玉扳指,从自己布裹上抽出几条粗线,咬断线头穿在扳指内,戴上脖颈,然后用胸布裹起时正好将它围起。

苏果拍拍自己‘平平’的胸脯,在还给大人之前就放在这里吧,既安全也不会被人发现,更不会掉。

“果儿,怎么这般慢,你好了没!”

陈安洛大概被她乱跑跑怕了,从外头传来他的喝声,苏果差不多能猜到他皱眉的模样,立刻回道:

“嗯,好啦。我马上就出来。”

...

翌日不到卯时,苏果起了个大早,穿着新制的太监服就跑去尚膳监的茶房。

她与守冷宫门时的心态一样,本着勤勤恳恳做事,只求不要遇到难惹的大人物。

首日无惊无险,尚膳监里的宫人较之冷宫要多上许多,且总是很忙碌,但显然茶房的事很少。

苏果是大总管带进来的人,再忙也没有人会敢去使唤她,日子过得极其顺遂。

不知不觉到了七月,七月流火,天气逐渐转凉。

大清早,苏果忙完了早上那波,然后如往常枯坐在茶房里,双手撑着下巴,杏仁似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桌上的计册,心思却不知飘忽到哪儿去了。

差不多有一旬,她都没去衍庆宫找过大人。

在尚膳监连杂事儿都少,她总想攒点趣事,好有个由头与大人多聊聊,不然,就怕大人嫌她烦。

哎,长这么大,苏果好像第一次有了与众不同的烦心事,她想,大人现在在做什么呢。

就在苏果思绪乱飞的此时,隔壁传来膳房的一声通喊,

“苏果,总管公公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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