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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往复,她身上的伤就没断过,倒把沈昭训练成了一个问疾疗伤的好手。

看着沈昭垂眸凝神给她上药的模样,瑟瑟微有恍惚,印象里的阿昭似乎还停留在那安静寡言、文秀稚嫩的模样,却不知从何时起,光阴飞速流转,他已生出了清隽如画的眉目,不怒自威的气度,看上去真的是个能扛起江山社稷的储君了。

只是他眸光发暗,似是有愁绪难以舒展。

瑟瑟心想,没过门的媳妇这么闹腾,换了谁也得积郁难纾。

也罢,这些事就先放一放吧,她总能找出可以妥善解决的办法。如今,正是春光明媚草长莺飞的好时节,既然出来了,就不要啰啰嗦嗦地扫兴致,痛快地玩一玩吧。

西河镇在长安往西五里,是三条官道交汇之所,车马通流,热闹非凡。往来客商或是入长安,或是通西域,多会先在此处稍作休整,添些衣物补给。毕竟,虽紧靠长安,但这里的物价可比长安便宜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里街衢虽不如长安的宽阔,屋舍也及不上帝都奢华锦绣,但自街头至街尾,挤挤挨挨的全是商铺,鳞次排开,敞门迎客,人烟鼎沸。

瑟瑟跳下马车,撒欢似的就要跑,被沈昭一把拉了回来。

“这里不比长安,你跟在我身边,不许到处乱跑。”

太子殿下一声令下,微服的禁卫簇拥了上来,围成了一堵人墙,不着痕迹地把两人和街上其余人隔开。

瑟瑟满面如花般绚烂笑意僵在了脸上,木然看向沈昭:“咱们商量个事,行不行?”

“说。”

她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不要总来提溜我的后脖颈,这是我娘才爱干的事,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动作很伤人自尊!”

沈昭忙松开。

瑟瑟冲着他狠狠“哼”了一声,撩起褶裙,转身进了街边那不时传出些喝彩声的茶寮。

茶烟滚烫,座无虚席,大堂垂下一张白色幕布,其上映出活动自如的皮影,伴着抑扬顿挫的唱词和密集的鼓点。

“巫山高,高且大。淮水深,难将逝。我欲北归,思之不得。临水远望,泣下沾衣……”

小二上来茶,瑟瑟端起抿了一口,自那晦涩的方言腔调里辨出了戏词的意思。

这是讲随君王远征的士兵思念家乡,求之不得归,唯有看着巫山淮水,潸然泪下。

大秦与南楚征战多年,不知多少儿郎在烽火中客死异乡,如今虽然两国议和、联姻,但战事留下的伤痛难以消弭,坊间爱传唱此类戏词,总能引起不少人的共鸣。

在一片鼓瑟声中,那以线连缀的皮影人身披铠甲,灵活地翻身上马,绝尘而去,堪称惟妙惟肖,又引来一阵喝彩。

瑟瑟边听边低头剥着榛子,而后将一小捧果仁放在了篦划花小瓷碟里,推给沈昭。

她是个没心没肺的,早将刚才被提溜后脖颈的不快抛诸脑后,悄悄对沈昭道:“这些榛子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放心吃,没毒。”

沈昭冲她微微一笑,捏起一颗,正要扔进嘴里,忽听身侧有人冲他们说话。

“叨扰了,不知在下是否能坐在这里?”

瑟瑟顺着声音看过去,陡觉头皮一阵发麻。

来人约莫十八九岁,穿一身墨蓝白霏织丝锦衣,长身玉立,剑眉星目,宛若长在嘈杂尘世里的一株仙芝玉草,皎洁飘逸,不染尘埃。

还未等沈昭开口,瑟瑟立即道:“不行,你去别处……”她视线游移,见刚才还空着的几张桌子不知何时已坐满了人,观遍周围,只有他们这里还空着一张坐席。

沈昭漆黑的瞳眸里漾过意味不明的幽邃笑意,优雅从容地抬了抬袖,道:“阁下请便。”

那人倒真不客气,立即弯身坐下。

“这战鼓擂得甚好,倒真有几分大战在即的肃杀之感。”他说话时一双眼睛总盯着沈昭。

沈昭拨弄着瑟瑟刚给他剥的榛子,随口道:“是呀,所以此处的看客格外多。”

两人不咸不淡地寒暄了几句,话七拐八拐,不知怎得,竟拐到了大秦与南楚的战事上,那人凝着幕布上的皮影,道:“众所周知,秦强楚弱,可两国缠斗数年,却总也分不出胜负。依我看,是大秦阵前无良将之故。若是当年那骁勇善战的‘玉剑将军’宋玉还活着,也不至于是如今的境况。”

沈昭的脸色立即变了。

瑟瑟忙冲那人道:“看戏就好,休要议论朝政。”

那人却一脸清淡笑意:“温姑娘也太小心了些,这又不是在长安。”

瑟瑟狠瞪他,察觉到沈昭投过来的视线,忙收起凶狠,换了一副纯良无害的温婉神情,缓慢道:“虽不在长安,可也是在大秦境内,像这种陈年旧案,还是莫提了吧,省得被有心人听去,反招来祸端。”

那人缄然片刻,脸上浮掠起几分落寞伤慨之意,叹道:“是呀,都是陈年旧案了,当事人皆已伏诛,也不会有人关心真相到底如何。”

他看似退让了,但话里却暗藏锋芒,别有意味。

瑟瑟的一颗心总为沈昭提着,生怕这不长眼的给沈昭招来什么麻烦,当即挽上沈昭的胳膊,温声道:“我看这戏也没什么好看的,咱们走吧,去外面逛一逛。”

沈昭却坐得纹丝不动,目光微邈,投向他手中的折扇上。

那是极普通的竹骨折扇,可扇尾垂下的坠子却不普通。

弯月形的白玉坠儿,质地通透莹润,用红绳拴着,如一尾灵动的鱼儿,随着轻轻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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