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岳连忙啐了几口,用袖子擦了擦,口中仍是一股灰尘味儿。他拉着萧景的衣服仍不肯就罢,还想编排几句,那边城门口已经差人过来问话。
来人是看守城门的一位将士,见到苏瑕一行人数众多,觉得有猫腻,所以上前来询问。苏瑕与他对话,说自己是商贾队伍,刚送货归来,想在城内休整一日再做打算。问话的将士不疑有假,略微清点人数的过程中,盯着翁盈半晌,带着一种男子欣赏女子的目光,从上到下的打量。
苏瑕顺势挡在翁盈面前,揉了揉肚皮说:“将军检查好没?我们这都还饿着肚子呢,只想赶紧到城内吃碗热面条。”
那名将士指着翁盈问:“她也是跟你们一起的?”
司马项将她往身后轻轻推了推,眼神如杀人般回望将士,沉着声音说:“是我的女儿。”他那副大块头的样子,一看就不好惹,将士撇撇嘴没说什么,避在一边给他们放行,目光却还是追随在翁盈窈窕的身姿上。
漠北这种地方,是有不少女的,可大多数是中年妇女,她们看淡生死与儿子丈夫待在此处过日子,身姿不苗条,脸蛋也不好看,平日里早看惯了。今日好不容易来了个新鲜货色,说什么也不能白白让她走啊!
将士回到城楼下,对身边一个大腹便便的将军使了个眼神,后者立马就懂,双目猥琐的盯着翁盈的腰看,再渐渐下移,直搓手叫好。
苏瑕一行人进了城以后,还真先去吃了碗面条,在等小二上面条期间,大家各自打量城内的情况。萧景第一次进城,此城内与淮安城全然不同,淮安城春和景明,繁花似锦,而此处只有无尽的黄沙。
司马项情绪不高,手中拿着的剑也是重重放在桌上,众人都知道是因为城门那位将士得罪了他,要知道翁盈虽是他捡回去的孤女,在军营中,大家都是当着小姐来宠的。她年方十四,身段儿初现花形,走在路上,自然免不了接受男人的目光。
苏瑕给他倒杯茶消消气,随口骂了将士几句。萧景一直默默城内,他们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疾苦,还有不少佝偻着身子的老人在路边卖煎饼,街道上最多的就是面食,煎饼烙饼馒头面条,流动人群不多,所以大多生意不好。
面条上来了,各自狼吞虎咽着几口吃完,然后苏瑕分配任务,他跟司马项准备进入城楼内部打探下消息,其余留下的人,就一起去采办军营所需的食材和用品。其中有萧景南岳王浪翁盈,以及两个小士兵。
萧景想跟着苏瑕一同去,司马项只让他做好一件事,那就是看好翁盈。城内男子众多,都有着什么心思他知道,有萧景和王浪在,不会有什么大事。
翁盈张了张嘴没说什么,萧景却不怎么乐意,黑沉着脸与苏瑕二人分开而行。城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各处门市松松散散,东边买完去西边,南边买完去北边,几人在城内都快绕晕了。
翁盈默默跟在他们身后,不管去哪儿都没怨言,南岳时不时跟她搭话缓解下尴尬气氛,王浪也会说上一两句,只有萧景一门心思花在采办上。
“小盈,你也十四了,有没有想过嫁人?”南岳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军营中的人都知道她心仪萧景,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他还当着萧景的面问这些。翁盈羞红不已,牵着缰绳声音极其细小:“一切但凭义父做主,我不敢奢求。”
王浪大笑道:“你那义父也是个粗人,女孩婚嫁之事连个屁都不懂。原先啊,他有一个女儿,不过被人拐走了,现在也没找到。所以见着流浪在外的女孩子,总是存着一丝侥幸。这么多年,就遇到你一个女孩子。”
虽说司马项是个粗人,日后小盈的婚事,他肯定会早早安排的。亲生女儿丢了,他对小盈就如同亲生女儿,不指望她能给自己养老送终,只希望能陪她长大。
南岳好奇司马夫人去了哪里,王浪后来讲出,自女儿丢失再也找寻不到,她便改嫁了。如今司马项除了小盈,就是孤孤单单孑然一身。原来是这样,司马项看起来就一副稳重的样子,竟经历过这些事情。
众人一时没了言语,不知道该说什么。行在最前方的萧景跳下马来,进入在一家很廉价的首饰铺子里,翁盈到达铺子前也跟着下马进去。首饰铺子连个牌匾都没有,摆在展示台上的簪子还铺着一层灰。萧景皱了皱眉,他知道整个漠北城只有这一家收拾铺子,要想买东西只有在这里。
王浪以为他去给翁盈买首饰,毕竟队伍里就她一个女孩子,还觉得两人挺般配,就算地位不相配,日后翁盈给萧景做小妾也是不错的婚事。临近铺子里时,还对翁盈开了几句玩笑话。
翁盈在门口不肯进去,手里微微出汗,侯爷是在给她买首饰?
铺子里的老板一见到有客人来,还是从未谋过面的客人,就知道肯定会有生意,拿起鸡毛掸子扫了扫灰尘,呛的萧景不由得捂嘴。
“客官买首饰送心爱之人?我们店里的簪子都是精品,你看那雕花栩栩如生,不如多挑选几只?”铺子老板生怕他不买,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有生意,可不能赶走了。
王浪推着翁盈进到铺子里,还特意推到萧景身边,用一种好打趣的眼神看着他俩。
萧景心里只想着戚玉适合戴哪一支,根本没有心思去关心其他事情。
一排排木簪子摆列整齐,皆是以黑檀木制作而成,有珍珠流苏花,梅花坠珠以及几款雕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