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红扶苏一把抓住他的手。
“怎么了?”云寒问。
“我突然背上痒痒!”红扶苏说:“你帮我挠挠!”
云寒放下筷子,起身去给她挠。
“这儿?”
“再往下一点。”
“这里?”
“嗯……嗯…”她的眼睛看着那盆水煮鱼,活的云寒和死的云寒在脑海里交替出现。
突然,云寒扯了扯她的交领,直接把手伸进去了。
“啊!”她似乎是受了惊吓,手不受控制地往桌子上一推,将那盘水煮鱼给推到地上,“哐当”砸了!
云寒动作顿住:“你干嘛?”
“你干嘛!”红扶苏反身将他的手从后背衣服里拔出来。
“给你挠痒痒啊!你至于吓得把碗都给推倒了?”云寒皱眉。
“你好歹说一声!”红扶苏说:“我还以为有什么东西钻进去了!”
云寒怀疑地看着她。
“我……我去清理一下。”红扶苏说:“你继续吃吧。”
云寒没说话,坐下,看着她。
今天当真非常贤惠了。
她去找了扫帚和簸箕来,却一眼看到云寒又夹起刚刚那片鱼肉要往嘴里喂。
“云寒!”她又叫了一声。
云寒回头:“嗯?”
“你去帮我拿个盆来呗!用簸箕装了会漏汤!漏得到处都是!”
“行吧!”云寒放下筷子出去帮她拿盆。
红扶苏将他碗里的肉倒了,顺便把碗筷洗干净放回原处。
然后,她定定地看着满地的狼藉,突然使劲打了自己的额头一下。
她在干什么?
她到底在干、什、么?
辛辛苦苦潜伏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她却亲手把血咒散元丹给推倒在地上了!
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对云寒心软,就是对师父残忍!
她有些后悔,心里却又似乎松了口气,整个人乱得像一团麻。
“苏苏,给。”云寒拿着个盆过来了。
“嗯。”红扶苏接过盆,默不作声地把地上收拾干净。
“咦?我的鱼呢?”云寒发现他唯一的一片鱼也没了。
“被我吃了!”红扶苏头也不回地说:“做得不好,腥味重,我帮你把碗筷也洗了下。”
云寒看着碗筷,半天说:“我可以吃饭了吗?”
“吃吧!”她仔仔细细收拾干净,转身出去了。
……
“苏苏,你怎么了?”黄裳问她,“干嘛蹲在这儿呀?”
她和胖子还有宁桓一起去练剑,无意当中看到唐苏苏蹲在崖边,神情萎顿,跟要跳崖似的。
红扶苏摇了摇头,耷拉着脑袋,没说话。
“你怎么了?”宁桓担忧地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红扶苏抬起头来看向他们,说:“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你们。”
“你说!渝州地面上的事儿,没有我不知道的!”渝州百晓生朱三醒顿时来劲。
红扶苏:“假设,你爹和和你娘都得了绝症,可是你只有一颗能治好他们的仙丹,你要把仙丹给谁呢?”
胖子顿时不来劲了,凉凉地说:“你咋不问,老娘和老婆掉进水里,先救谁呢?”
红扶苏:“……差不多是一个意思吧!”
“怎么?是叔和婶儿同时得了什么病?是中毒了吗?”黄裳瞪大眼睛。
“嘶!”红扶苏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话?”
“是你自己这样问的嘛!”黄裳摸着后脑勺,一脸幽怨。
“我是打个比方!”红扶苏说。
还是宁桓聪明,问她:“你是遇到类似这样的难题了,是吗?”
红扶苏点点头:“嗯!”
“难道就一定是单选题,没有第二条路?”宁桓问。
红扶苏:“目前来看没有。”
宁桓沉默片刻,说:“很多事情,在你看来是死胡同,但是群策群力的话,说不定能找到另外的解决办法。你方不方便告诉我们究竟是什么事,我们一起想办法。”
红扶苏却摇头。
宁桓:“那……如果非得选,你不妨选一个对自己而言更重要的那个人。”
“爹和娘都重要呀!”黄裳却说:“不如你抓阄吧!”
红扶苏看了她一眼,觉察到自己的比方貌似不太准确。
“其实,我应该换个说法。”红扶苏说:“我再打个比方,假设小黄肚子里长了个狗宝,我现在需要这个狗宝去救我爹的命,你们说我能把小黄给杀了吗?”
“那必须要杀呀!”胖子说:“小黄是很可爱,它能比得过你爹的命吗?”
“不是……那人比小黄更重要一些。”红扶苏说。
胖子:“再重要也得杀!连自己父亲的命都不顾,那就是大不孝!”
大不孝……
大不孝……
她是很不孝!
师父还在阴山寒洞里面冻着,她却对云寒下不了手!
红扶苏突然觉得心很塞,蓦然站起来:“我要回去了!你们忙去吧!”
她转身就走了。
黄裳一脸莫名其妙,问另外两个:“你们听懂她到底在说什么吗?”
“没有。”胖子说。
黄裳:“我也没有!宁桓你最聪明了,你听懂了吗?”
宁桓摇头。
……
红扶苏站在长桥上,浑身没骨头似的趴在栏杆上,望着两峰斜交之处的风景,发了半个时辰的呆。
脑子里面时而一片空白,时而一团乱麻。
心里极为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