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不好了!”朱砂突然从门槛上蹿起来,捂着脑袋惊叫道:“我家仙府出事了?”
“怎么回事?”小枝扭头看他,满头珠翠叮当作响。
豆大的汗珠从朱砂的额头上往下滚,一张脸比抹了胭脂的小枝还要红,倒真成了猴子屁股,他看上去难受极了。
小枝赶紧提着裙摆往他这边奔来,手指刚碰到他的手背,只觉一股灼热的气息扑来,彷佛在火堆里打了个滚一般。
朱砂抱着脑袋扭来扭去,神色痛苦,道:“有人烧了夕雾仙子的仙邸,我得赶紧回去,我的真身还在那莲池中养着呢。”
小枝心头一跳,赶紧扶起朱砂,道:“我陪你一起去。”
梳妆台前的仙子急道:“小枝仙子,吉时马上就要到了,你可不能乱跑啊。”
小枝回头看了她一眼,道:“麻烦仙子帮我和青荇仙君说一声,我去去就来。”
不等仙子再说,她一手拎着朱砂,一手掐诀念咒,召唤祥云是来不及了,直接用传送诀到那边来得快些。
夕雾仙子府上,不仅养着朱砂的真身,还藏着小枝爹娘的画像,她不得不去。
她从未见过他们,能见一见他们的画像,心里有个念想,也是好的啊。
本打算等师父回了仙魔战场,再随朱砂去夕雾仙子府上取画,谁能想到,有人会放火烧山。
谁他娘的这时候添乱,成心和她作对是不是?
小枝和朱砂落在满院烈火浓烟中,直呛得两人咳嗽不止。
得赶紧找到朱砂的真身,莲池边的白玉水榭已经被天火烤化了,米汤似的玉浆淌进莲池,水面都被烫起了泡,池中的莲叶被灼得蔫了、蜷了,再一阵热浪袭来,便要彻底被点燃了。
小枝拖着朱砂,在烟雾缭绕的莲池上踏叶而行,照理说,这莲池中只开一朵红莲,应该十分好找才对啊,可偏偏小枝寻了许久,眼看那边屋宇都快坍了,红莲还没找到。
难道已经被玉浆埋了?小枝看了眼奄奄一息的朱砂,你倒是感应一下啊。
“红莲还活着,你再找找,也许缩在莲叶下。”朱砂有气无力,一句话说完,又出了一头大汗。
罢了,反正你已经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了,应该也不会在意多点痛苦。小枝下了决心,立于一片莲叶上,挥手拍出一掌。
狂风呼啸,莲叶漫卷,如层层绿浪,滚滚远去。
随着朱砂一口鲜血喷出,小枝终于看到了隐在一片叶下的红莲,而那缓缓流溢的玉浆,只在它咫尺之遥。
方才没有用灵力,就是怕伤到他的真身,如今看来,再晚一步,他就不是伤不伤的问题了。
顾不得朱砂是不是已经昏迷,小枝拖着他就往那朵红莲飞身掠去,在玉浆即将裹住莲茎时,快速将朱砂按进红莲,紧接着将红莲连根拔起,溅起的玉浆灼在小枝手背上,钻心的疼。
若是先拔莲茎,朱砂便再也回不了真身里,是以小枝只能拖着他找红莲,先将他送回真身,再用灵术化一缸泥水,将红莲栽进去。
看看水缸中蔫头耷脑的红莲,再看看被熊熊烈火包围的仙邸,小枝急得恨不得吐血,你倒是快点告诉我那画藏在哪啊!
该不会是自己那一掌太用力,伤到他了吧?小枝暗暗懊悔,可当时情况紧急,容不得她瞻前顾后。
没办法了,小枝将大水缸扔进竹篓所化的荷包中,飞身入了火海,等朱砂醒来,这仙邸,只怕都已烧成灰烬了。
满池莲叶湮没在玉浆沸水,如烫熟的青菜;仙花灵草化作点点碎银,被火舌一卷,吞吃入腹。
回廊如火洞,屋宇如炼狱,火光滔天,已无立身之地。
护身咒嗤嗤作响,彷佛不能承受天火的灼烧。
满头珠翠掉落,三千青丝散进火风中,鬓边已被汗湿,贴着凌乱的碎发,脂粉糊了一脸,嫁衣如霞,被天火裹挟,小枝好似扑火的飞蛾,狼狈不堪。
她一路狂奔,冲进每一间即将在大火中坍塌的屋舍。
这夕雾仙子的仙邸实在是太大了,除了修炼成精的红莲,其余小仙童早在十年前便离开了这里,是以今日天火烧山,连个救火的人都没有。
吉时已经到了,满院宾客探着脑袋盯着月洞门,等着新娘子从那系了红绸的月洞门下走进来。
可等了许久,却只等到慌慌张张跑来的彩云仙子,彩云仙子正是那位青荇仙君找来,给小枝上妆的仙子。
这时候,应该是她领着新娘子过来才对啊,怎么只有她一人来了?而且瞧她这神色,似乎是出事了啊!
看热闹的群众们一下子打起了精神,仙子们更是一扫满脸丧气,眸中闪着精光。
青荇仙君找彩云仙子,是因她在仙界风评不错,是个老实本分的仙子,不会像这满院的仙子一般,一颗心上好几个窍,藏着无数的小九九。
但,到底还是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青荇仙君蹙眉问道。
“新,新娘子跑了!”彩云仙子喘着气,大声道。
如平地一声惊雷,院子里炸开了锅。
新娘子跑了?新娘子跑了!
夏云泽脸黑如锅底,目光沉沉扫了一眼院中众仙,问彩云仙子,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彩云仙子也不知是天生嗓门大,还是故意拔高了声音,她急急道:“我刚给她上好妆,只等着吉时一到,便送她来这里与青荇仙君拜堂,谁料,她突然掀了红盖头,说,说……”
“她说什么了?”院中众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