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蕾妮动作不自然,表情不自然,语气也不自然,但高迪·法林对她有种“丑人多作怪,丑女尤如此”的先入为主的偏见,反而没察觉到异常。
“你见陛下做什么?又以什么身份见陛下,塔斯的布蕾妮?丹妮莉丝的无袍铁卫?或者,伪王伊耿的白骑士?”
高迪法林的笑容渐渐变得恶毒,“你是塔斯岛的继承人,你父亲发誓向拜拉席恩效忠,你却先后三次更换主人。
啧啧,像你这样寡廉鲜耻的人,正好配得上玷污血脉的伪王。”
“锵——”布蕾妮怒而拔剑,黑红波纹的长剑直指高迪鼻尖,“你若再敢侮辱我封君一句,我发誓,谁也不能阻拦这柄剑割下你舌头!”
高迪·法林闻言,亦急怒,就要上前教这丑女人明白,他“巨人杀手”的威名不容轻辱。
“住手!”一个脸上长满麻子的精瘦骑士大喝一声,走过来拉住了高迪。
麻脸骑士目光凌厉,在布蕾妮与高迪之间来回扫视一眼,低吼道:“你们不止代表自己,难道想在临冬城挑起战争吗?”
布蕾妮蓝眼里满是坚定,不卑不亢道:“我不想惹麻烦,但白骑士就该为君主解决麻烦。”
麻脸骑士挑眉,觉得女骑士这话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转头看到高迪,他又恍然:自己的同伴肯定又说了什么侮辱伊耿的话。
“你来这做什么?”麻脸骑士问。
“理查德爵士,我希望能拜见史坦尼斯大人。”
麻脸叫理查德·霍普,风暴地贵族,剑术高明,骑术精湛,本很有希望成为劳勃的白骑士,奈何长了一张满是麻子与伤疤的丑脸。
瑟曦嫌弃他丑,在劳勃身边说了很多坏话,坏了他的美好前程。
“找陛下做什么?”
也许布蕾妮糙圆脸上的雀斑让他亲切,麻脸骑士语气还算温和。
布蕾妮肥厚嘴唇使劲抿了抿,干巴巴道:“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史坦尼斯大人。”
理查德没问她要问什么,直接就让守卫上楼请示国王陛下。
以布蕾妮的身份、地位和名望,她有资格求见七国任何人。
二鹿也没拒绝塔斯之女、无袍铁卫、伊耿王的白骑士。
很快的,理查德亲自将布蕾妮带到二楼一间宽敞的客厅。
在床板那么大的方桌上,铺开巨大的七国地图,二鹿正俯伏在桌面,用笔在地图上做标记。
如果布蕾妮老油条一些,不要那么紧张,她会震惊发现,二鹿标记的位置压根不是北境,不是长城与恐怖堡,也不是谷地或风息堡。
而是君临!
“你想问什么?”二鹿聚精会神伏在地图上工作,连头也没抬。
在距离方桌三步远的位置,布蕾妮站住了脚,因为二鹿左右两侧四名铁甲守卫把凌厉与疑惑的眼神望了过来。
“大人,蓝礼陛下是不是您杀害的?”
这一次,布蕾妮问出自己内心的话,她的表情、语气、动作都非常自然。
可这句话好似无有预兆的晴空霹雳,让四名守卫与她身后的理查德爵士同时色变。
二鹿也终于抬起了头,深陷的眼窝里射出两道寒芒,磨牙道:“塔斯岛的布蕾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伪王的白骑士,也不能在我面前肆意妄言。”
“史坦尼斯大人,请看着我的双眼,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布蕾妮裂开宽大的嘴巴,用最大的声音喊道。
“放肆!”因为太过愤怒,理查德爵士脸上的麻子好似一颗颗小星星,红亮了起来。
他上前一步,左手使劲钳住布蕾妮的右臂(握剑惯用手),右手按住剑柄,利刃从剑鞘中哗啦出一半。
“陛下,她当着您的面恶言中伤!”爵士向国王请示。
二鹿朝布蕾妮怒吼:“滚出去。”
“不给我一个答案,我不走。”
布蕾妮用力一挣,竟把精瘦汉子的身子带偏,差点踉跄扑地。
“锵——“理查德脸上每颗麻子都在表达羞愤,他拔出剑,就要劈砍。
“理查德爵士,住手!”
幸而他的国王还没完全失去理智。
待麻脸骑士愤愤然退到一边,二鹿方下巴微抬,轻瞥一眼布蕾妮湖泊般透彻的纯正蓝眸,又不着痕迹地垂下眼帘,道:“布蕾妮·塔斯,想不到你能为那个伪王做到这种程度。
因为他以低贱的杂血冒充坦格利安,被七国人民所不齿,你才污蔑、毁坏我的名声,想把我拉低到与他同一水平?”
布蕾妮紧抿的厚嘴唇微微张开,糙圆脸上的倔强变为茫然。
愣了好一会儿,她才讷讷道:“史坦尼斯大人,您在说什么呀?七国人民的确对伊耿陛下有所误会,但也不至于与您同一水平啊!”
二鹿刚想说,当然与我不是一个水平,我比他高尚太多。
就听布蕾妮又接着道:“伊耿陛下的经历太奇幻,大家有误解,也只怀疑他的身份,可您却是品德与信仰有所”
“您谋杀蓝礼大人,您弑亲;您焚烧七神雕像与神木林,还崇拜异邦邪神,您渎神。“
“您的名声比伊耿陛下差远了!“
“嘎嘣嘎嘣”二鹿牙齿之间摩出嚼蚕豆般脆响。
“离开这里,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理查德爵士再次把手按在剑柄,满眼杀气盯着女骑士。
“大人,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布蕾妮挺直腰板,坚持道:“在成为伊耿陛下的御林铁卫前,我还先是蓝礼陛下的蓝衣卫。终我一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