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仁看到靖瑶并不打理自己,却是也不觉得尴尬。
或许在他的想法中,尴尬这个概念并不存在。
存在的只有对错罢了。
既然他说对了,就算是再不合时宜,他也不会觉得尴尬。
说错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却是也没有必要觉得尴尬。
只是靖瑶看到赵茗茗的马车已经上了路,却仍旧是纹丝不动,这一点倒是让高仁有些不理解。
“我们难道不跟上去吗?”
高仁问道。
“是谁说的,不想跟在娘们儿屁股后面?”
靖瑶眼皮也不抬的说道。
高仁脸上本来轻松地神色却是淡了几分……
这会儿他觉得自己很是尴尬。
毕竟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是无论如何也收不回来的。
现在靖瑶用高仁自己先前说过的话,反过来对付他,却是让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过既然靖瑶不着急,高仁也没必要着急。
干脆就地坐了下来,头朝后靠着。
他的身子比靖瑶短了不少。
身后的土堆,刚好成为了他的靠背。
春天已经过去了一般。
这个时节的泥土最是松软。
草甸子还没有完全蓬勃出来,结成厚厚的一片。
星星点点的叶子,戳在高仁的后颈上,有些刺挠,并没有让他感觉也很舒服。
可是他仍旧这么坐着。
坐着,总比站着要胜利。
若不是这里位置不够,地面又有些返潮,他一定会躺下来。
“你可知道后面进去的那一男一女,是什么人?”
高仁问道。
终于他还是受不了后颈处传来的刺挠之感,把自己的双手被过去,枕着手心以求隔绝这股不适。
“不知道。”
靖瑶说道。
看年龄,张学究和银星要比靖瑶大上不少,而且又是五大王域之人。
靖瑶怎么会认识?
高仁嘿嘿一笑,却是并没有接着往下说。
这反而让靖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高仁一贯是喜欢自问自答的。
当他抛出一个问题之后,不管旁人有没有接话,却是都会继续说下去。
相处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见过他如此怪异。
靖瑶心想,这家伙什么时候改了性子?
竟是能忍住有话不说。
但一转念,又觉得这样也挺好。
省的总有一个人十分卖弄的在自己耳边碎碎念。
高仁如果能这般一直保持下去,靖瑶还觉得是一件轻松地事情。
“出发吧。”
靖瑶起身说道。
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
虽然并没有沾染什么污渍,但坐在外面,起身之后,任谁都会拍打几下。
这是一种习惯,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但若是不这么做的话,便会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不符合常理。
靖瑶起身之后,接二连三的传来了一片拍打的声音。
都是从靖瑶部下们的身上传来。
唯独高仁没有。
蹭的一下跳了起来之后,便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在最前头。
说来也巧。
靖瑶看到高仁的的裤子上,正好有两坨圆圆的痕迹。
正是方才他坐在地上时蹭的。
除了他以外,自己的部下们个个儿都是干干净净。
靖瑶忍住不笑,他也不会上前去提醒。
只是觉得举头三尺有神灵,苍天有眼呐!
惯于卖弄的人,一定会在他看不见也够不着的地方被这规矩找补回来。
虽然找补的程度大小不定,但只要有了,就是好的。
“小姐,那些狗尾巴又跟上来了!”
糖炒栗子说道。
气愤之余,手上挽了个鞭花,凌空炸响,发出一声极为刺耳的清脆。
车前的马儿顿时撒开四蹄,狂奔了起来。
目前的道路倒还算是平整。
若是那乡野小路,大坑连小坑,像极了麻子的的脸。
以这个速度奔驰下去,就连赵茗茗也吃不消……
可没过多久,马儿的速度却是又渐渐慢了下来。
鼻孔中重重的喘着粗气。
嘴角处还在不断的分泌着白色的泡沫。
“小姐……它好像是饿了……”
糖炒栗子回身说道。
赵茗茗一脸苦笑。
别说这马儿了,现在就是她的肚中也是饥渴难耐。
先前只是本着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的心态,想要速速离开罢了。
可是马车已经出了镇子。
回头路是万万不能走的。
眼前又是万年不变的草树山花,又能到哪里去寻到饭食?
“先前你只问了出镇子的路,怎么没记得问问下个镇子据这里还有多远?”
赵茗茗问道。
糖炒栗子低着头一言不发。
当时的情形,哪里容得她多耽误片刻?
她和自家小姐一样,一心只想着赶紧离开罢了。
到了这会儿,却又是进退不得。
“走着看吧……若是遇到了人家,给他们些银两,让主人为我们备些饭食也不是不可。”
赵茗茗叹了口气说道。
前所未有的困倦之感不断冲刷着她的精神和身体。
赵茗茗不知道该如何调整这样的状态。
毕竟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
上次一睡,就遇到了身旁这位神秘的小姑娘。
这次若是睡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于是赵茗茗只得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