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三半晃了晃葫芦。
听到葫芦里的酒石碰撞的声音后,颇为安心的说道。
“看来你今天没有喝酒的心。”
酒三半看着欧小娥说道。
“不,我有喝酒的心,但却没有心喝酒。”
欧小娥望着碗中的酒汤微微愣神。
“虽说没有好酒吧,但我还是喜欢西北方。喜欢它的冷风如刀,吹不过天涯,吹不落梨花。”
“祥腾客栈门口就有一棵。”
酒三半说道。
欧小娥起身望向外面。
晨曦在山,天光大亮。
她端起了杯子,犹如布袋木偶般,看着朝阳,一言不发。机械的倒酒,饮尽,再倒。
酒三半也默契的一言不发,甚至外面一向迎着日出亮出喉咙的鸟儿今天却也是默契的安安静静。
晨光在墙上留下一个温暖的剪影。
遮挡了住了她一半的面庞,也遮挡了一只晶莹的眼眶。
“看这样子怕是不够喝。”
刘睿影不知何时来到了桌边说道。
接着,又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今年人已去,来年未曾归。
待到重阳日,离酒浇千杯。”
酒三半在纸上飞快的写着。
“你不说你不写旁人的事?”
欧小娥看到了纸上的字,开口说道。
“这并不是旁人的事啊,是我此时的体悟。”
酒三半说道。
欧小娥反应过来,却是自己的心事不经意间的流露,让酒三半有所感觉。
不得不说,这般洞察练达的本领,真是举世罕见。
“她有些醉了……”
酒三半对刘睿影说道。
欧小娥把头靠在墙上,双眼微阖,鼻息均匀。随意的朝旁边摆了摆手,也不知是在说自己没醉,还是让他二人先离开。
“我们明日出发。”
刘睿影对这酒三半和欧小娥说道。
定西王府中。
张学究提着一桶冰凉刺骨的井水,朝着还在大梦千秋的汤中松身上泼去。
“哇啊啊!”
汤中松被刺激的一个激灵跳下了床,却是忘记了自己还光着身子。直到耳边传来是女侍从们害羞的娇笑时,他才回过神来。
“你这是干什么!”
汤中松升起的问道。
“不说让你闻鸡起舞,但也不能睡到日上三竿吧!”
张学究说道。
“收拾妥当,随我到园中晨诵!”
汤中松一看这张学究却是要动真格的教自己读书做文章,不由得感觉一阵头大……甚至想还不如霍望把自己关起来,彻彻底底的当个人质,哪怕一天只给一顿稀粥。这肚皮受罪怎么也好过心脑难受不是?
“读什么啊……这些烂东西,从小我就烦!”
汤中松头也不梳,脸也不洗,来到园中寻了个大石头便重新躺下,还把书盖在脸上叽叽歪歪的说道。
“不读也行。”
张学究坐在不远处说道。
“却是又要我去做什么?我给你说,这儿可是定西王府,定西王城里的定西王府,不是丁州州统府,也不在丁州府城。”
汤中松说这话,难免有些顾影自怜之意。
毕竟自己在这王府中,虽是吃喝不愁,要啥有啥。但这镶金边儿的的笼子还是笼子,要是现在有个乞丐和他换换,那汤中松宁愿去树林里睡窝棚却也是不想呆在这王府里了。
“五天!”
张学究伸出了一掌,对这汤中松比划道。
以张学究的心性,自是不理会他那般牢骚之言。
说白了,自己只是和定西王霍望做了一场交易罢了。他让汤中松拿上一个高等的品级,而霍望帮他擒住断情人。
两不亏欠,皆大欢喜!
“五天怎么了?”
汤中松懒洋洋的问道,他自始至终就没把这学文道,去博古楼一事当真放在心上过。
“你不要如此懈怠。想必你也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既然人为刀俎你为鱼肉,为何不当一块顺刀切的好鱼肉呢?这样身为鱼肉的你不至于太痛苦,切鱼肉的刀也不会瞬时就降下雷霆之怒。”
张学究没有回答那个问题,却是对汤中松如此说道。
汤中松知道这番话却是实打实的为自己分析着想,但无论如何自己这外在的样子可以演的出来,但心性却一时半会儿的改不了这么快。
“五天怎么了?”
沉吟一番,汤中松再度出言问道。
“只要你五天之内,作诗百首,作文十篇。那这书就不用读了,你可以直接去往博古楼。”
张学究说道。
汤中松一听顿时兴奋起来,这还不简单!
作诗嘛!
东也是诗,西也是诗……
你可以写春雨春风,秋叶落红的,我为啥就不能写这拉屎、放屁、撒尿?
想当年这样的顺口溜自己可是编了一沓一沓的,不但押韵,还合乎平仄。没想到时过境迁,到了今日竟是又再度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