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睿影往后挪了挪屁股。
让自己的后背靠在门板上。
他已经无心再关注体内的变化。
反而,刘睿影觉得自己有一种空前的轻松。
漫漫武修之路,十几年来,就像是一个茧,把他紧紧地裹在其中。
这一层茧太厚,裹的太严实。
甚至让他透不过气。
自古以来,最难以定夺的就是尊严与虚荣。
刘睿影是一个很有自尊的人,但是这难道不是一种虚荣?
他不算是天才,但是相较而言,刘睿影能力足够,脑子也聪明。
只是这种尊严需要足够的实力去支撑。
作为一个武修,武道修为的境界就是这支撑的实力。
这茧,看起来令人作呕。
但是没人知道其中是否已经化为了美丽的蝶?
若是刘睿影有对面白衣人天神耀九州的境界,或许能够破茧成蝶。
但是现在的他却连起码的自尊都无力去维持。
刘睿影突然很想喝酒。
即便是萧锦侃那一坛杂七杂八的酒也行。
他不是一个会喝酒的人。
他的酒量也并不好。
但是他却迷上了喝醉后的感觉。
每一次醉酒,他都感觉犹如重获新生。
纵使醉酒之后吐的乱七八糟,看上去很丢人。
但这又何妨不是一种抛开一切自尊与虚荣的方式?
架子端的太久了,总要找时间放一放。
即便明天还要重新拾起,但只要放下片刻就能有片刻的轻松。
醉酒,自然是这样极好的片刻。
但是刘睿影现在没有酒。
若是在白衣人杀死自己前,他已是喝至烂醉,那这场死便也不会那么痛苦。
只是刘睿影开不了口,他还是放不下这最后一点点的自尊,朝着白衣人开口讨酒喝。
刘睿影伸手从怀中取出了那本《七绝炎剑》。
他怀中有两份。
一份是原版,一份是他的手抄版。
他看着封面上的字,把这两本《七绝炎剑》全都朝前一扔。
“你也是想要这个吧。”
刘睿影说道。
“这是什么?”
白衣人离得远,又是背光,没有看清上面的字。
“《七绝炎剑》,难道这不就是你们的目的吗?”
刘睿影说道。
“我对旁的都没有任何目的,我的目的只是你。”
白衣人说道。
“《七绝炎剑》是好东西,可惜对我无用。”
白衣人摇了摇头说道。
他的修为已经大成,却是没有必要再更改功法。
即便是名震天下的宝物放在面前,却也是不会有丝毫动心。
因为他的自尊,已经无需在用这些支撑。
他的虚荣也已和这天神耀九州的境界修为一样,达到了极致。
最为极致的虚荣,就是无欲无求。
得到的就是安稳。
到手的已是最好,又何须去眷恋羡慕其他?
但是刘睿影却想不明白,自己一个小小的中都查缉司省旗,却是有何能耐,让一位天神耀九州亲自出马来击杀自己。
一个地宗境的冰锥人已是让他险象环生,几次三番差点殒命当场。
虽然说狮子搏兔,亦是全力以赴。
但野兽没有思考。
他们并不会像人这般优化自己的行为。
任何一位天神耀九州,都不会是独来独往的。
就算是街头的乞丐,也会有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
何况以他的修为境界,只要动动嘴,就一定能找到愿意为之卖命的人。
是无论如何都不至于亲自动手。
“所以现在能告诉我,我究竟是有何特殊?”
刘睿影问道。
前面白衣人说起过他的命更加珍贵,但是却没有继续往下说。
刘睿影觉得在死前搞清楚这个问题,然后死的明明白白,并不是一件过分的事。
查缉司就算是拿人砍头,也得罗列几条罪责不是?
也不能就这般毫无分说的说的做了个糊涂鬼。
“你难道不清楚?”
白衣人很诧异的问道。
“我一点也清楚,不然我又何必问你?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死了倒还显得有几分骨气。”
刘睿影说道。
“你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只是把面子看得太重了。”
白衣人说道。
“好吧……既然你当真不知,那我就告诉你实情,也算是让你死的坦然。”
白衣人话音刚落。
刘睿影身边的窗户骤然破碎。
一道白衣身影闪入屋内。
这人没有蒙面,只是背对着刘睿影,让他看不到面目。
负手而立,身形伟岸。
刘睿影看到的他的手却是要比白衣人的更加温润柔嫩。
只是手掌的骨节奇大,一看就是修炼了霸道刚猛的肉身功夫。
刘睿影记得自己好像在何处见到过这双手,只是当下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没想到你竟然一直跟在他左右?”
双刀白衣人说道。
“我只是恰好赶到。”
破窗而入的白衣人说道。
刘睿影听出了这个声音。
普天之下只有一人能有如此雄浑又不失和蔼的音色。
虽然当时刘睿影只是跪在队伍的最末尾,连头都不敢抬起,但是这道声音贯入双耳,却是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擎中王,刘景浩。
这位站在天下之巅,位于五王之首的男人。
刘睿影一度觉得,是自己的精神有些错乱,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