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我们去赴宴!”
博古楼中汤中松手上拿着狄纬泰送来的请帖,对张学究说道。
“嗯。”
张学究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再没有下文。
“狄纬泰请我们去赴宴!!”
汤中松提高了声调又说了一遍。
“嗯。”
张学究还是这般不冷不热,好似这事儿与他无关。
“他请我们去赴宴,你却在这里对我敷衍。”
汤中松看到张学究正在目不转睛的看书,所有的精神似乎都全部投入了其中。
至于那两声回应,估计是听到了汤中松的声音,胡乱应付了事。
至于汤中松究竟说了什么,他却是一点也没听清。
汤中松觉得纳闷。
以张学究这古灵精怪的老头儿,怎么会有如此投入的事?
向来都是一副万事不萦于怀的清高样子,唯一在乎过的,就是他那悲惨的徒弟。
“你是个老王八蛋!”
汤中松骂道。
他想,这下你却是再无法装聋作哑了吧。
“嗯……”
结果,张学究还是喉间挤出一个字,应付了事。
汤中松这下才知道张学究是真的被手中的书所吸引的心无旁骛了。
他不知道是什么书。
但若真是如此好看,为何先前从定西王域来博古楼的路上,都没见到张学究拿出来看过一眼?
“啪!”
汤中松走到近前,两掌拖着书的封面与封底,一把给它合了起来。
“你又发什么疯!”
张学究不满的说道。
“《皴经》?这是什么书?”
汤中松这才看到封面上的书名,但他却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这书书关于什么的。
汤中松的认知范畴博而不精,杂而不渊。
什么都知道个大概,但却又什么都知道的不真切。
这也怪他自己读书时不认真,天天变着法儿的只顾着想该如何气走那教书先生。
他觉得书都是人写的。
看到什么,想到什么,就写出什么。
着实没有什么大的意思。
若是看书,还不如去看写书的人。
琢磨透一个人,可比精通一本书要有趣有用的多。
不过他这么想倒也没错,毕竟这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大部分人都是通过书上的文字,透过纸张,封皮,看到写作之人的内心与精神。
若是跳开这一环节,直接去看写作人的内心与精神岂不是能学的更多更透?
所以汤中松当时告诉他老爹,你要让我读书也行,只不过有一个条件。
毕竟这读书人有几分真才实学不能光靠口头功夫,也不能凭借他穿着什么颜色,什么质地的文服。
汤铭知道这臭儿子的小心思……八成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来逃避学业。
但当下这世道,不识字的人叫做文盲,没文化的人叫做白丁。
武修只练武,也难免被说一句‘只知逞匹夫之勇。’
人们敬佩的是像张素那般的文武双全之士。
可世间哪里有那么多通才全才?
一个人只能睡一个枕头。
就像一个屁股若是想同时坐上两把椅子,只会从中间掉下去一样。
汤中松自认天资过人,他也着实很聪明。
不过他知道自己成不了张素,更不可能是‘文武双全’的神人。
他告诉汤铭,教他的人得有真本事。
什么叫真本事?
用别人写的书算不得真本事,用自己写的书才算得上是真本事。
因此,教他的先生一定得用自己写的教材。
光是这一条,便让他又逍遥自在了一阵。
毕竟这世间的道理满共就那么多,能写的先贤早就已经写完了。
所谓的推陈出新,不过是酒瓶装新酒,根本做不得数。
不过汤铭付的酬劳很高,而且在丁州若是成为丁州州统之子的文道先生,也是一件极为光荣的事。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能穿上那一身文服固然不错,但若是能把这文服变成白花花的银子,变成田亩豪宅,岂不是更加不错?
于是乎,在新条件公布之后,仅仅过了月余,丁州各地的所谓“新书”便犹如雪片一般飞来。
汤中松自然是懒得去一本本看。
他把这些书全部都退了回去,让这些先生在书中标注好,哪一部分是引用的先贤之说,哪一部分是依据先贤之说的拓展,又有哪一部分是自己的独家原创。
这一来,自是挡住了很多想要糊弄骗钱的文人。
不过,本来文化贫瘠的丁州,因为道师傅一事变得百家争鸣起来,倒是一件阴差阳错的好事!
最后入选的只有五本书。
的的确确都是些新鲜东西,肺腑之说。
但汤中松是何等的心智?
转转眼珠就能连撒十五个谎。
而且环环相套,逐步深入,让人根本听不出破绽。
再夸张的开场白,再失礼的言语,最终他都能给圆回来,找补上。
不过既然有了书,那这习也是不得不学了。
但是这五本书着实难分高下。
就和世间的道理一样,正说反说都对。
这便让汤中松右钻了一空子。
他让这五位先生每人试教三个月,这三个月,酬劳照付,待十五个月后,依据每位先生的实际表现,最终再定下来由谁长久的教下去。
这一招也是汤中松的独创,新鲜**。
在此之前,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