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帝闻言,眼眸微眯,没有说话。
王家家主也不想女儿嫁给这个什么玉剑山庄庄主,一个小小的江湖门派,就连在江湖上都没什么地位,居然想娶他们王家嫡女?开什么玩笑?
更何况,他们长房人丁稀少,其中资质最好的,便是这个女儿。所以这个女儿的亲事绝不能随便了,这关乎到长房在王家的地位!
思及此,王家家主把心一横,郑重地给皇上磕了三个头,很是悲壮:“皇上,婴宁是臣的心头肉,王家上上下下宝贝了她十五年。如今,是把她给惯坏了!臣,教子无方,愿以死谢罪!”
说完,他抬起手,就要一掌打向自己的天灵盖
王婴宁见状,赶忙扑上去拦着。一边拦一边哭:“父亲,不要啊!都是女儿的错,要死也是女儿去死!女儿愿以死明志,这不关王家上上下下的事!”
景文帝在上面看着,脸越来越黑这父女两人口口声声“都是自己的错,不关王家的事。”,可分明是在拿王家做赌注,对他这个皇帝以命相逼!
一时间,御花园内场面十分尴尬,一旁的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牵连。
须臾之后,气氛紧张到了顶点这时,独孤夜上前一步,躬身低头,一副风轻云淡的口气:“皇上,臣出身卑微,自知配不上王家小姐。圣上的恩典臣心领了,但这婚配之事还需两情相悦。臣,也请皇上收回成命!”
景文帝本有心治了王家的罪,长房不知好歹还有二房,他就不信王家这个时候敢跟他杠上!
可现在,独孤夜也开口了。他若是来硬的,最后挨骂的也只有他自己,完全没有必要。他想整王家长房,以后机会多得是!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啪——
皇帝拿起手边的白玉茶杯,狠狠地砸在了王家家主头上,伤口处顿时见了血色。
“好啊!你们王家好得很!”景文帝气场全开,指着独孤夜问王婴宁:“怎么?朕给你挑的夫婿,你不满意?”
王婴宁顿时吓得一哆嗦,但仍然倔强的道:“回皇上,独孤庄主德才出众,皇上慧眼识珠。臣女不敢有半分不满,但臣女还想再多侍奉父母几年,并无出嫁之心。”
景文帝闻言气笑了:“好,你有这份孝心,朕便成全你!”
王家家主眉头一蹙,心里暗道:糟了!
“皇上!小女”
皇帝却没给他机会说下去:“传朕旨意,王家有女婴宁,知书达理,秀外慧中。朕今感念其孝心,准其留在闺中,终生不嫁。”
轰——
王家家主夫妇一下愣住了,仿若五雷轰顶。女儿终生不嫁?那这辈子要怎么活?长房在王家的地位要怎么保?
倒是王婴宁,虽然不情愿,却很快接受了——终生不嫁也比嫁个无用之人好!
“臣女,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虔诚的领旨谢恩了,声音坚定陈稳,神情刚毅决绝,没有半分勉强。
这倒是让景文帝和在场纷纷众人吃了一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王家小姐还真有几分脾气!
刚才还对其十分厌恶的皇帝,忽然在心中升起一丝动容。又想起了自己这几十年的心病,年轻时的自己,就少了这样宁死不屈的勇气
思及此,景文帝气消了不少,哼了哼,一挥袖子:“你们父女俩回去坐好了,别在朕面前要死要活的!”
嗯?王家家主也是个人精,一听皇帝这语气,似乎没有刚才生硬了
他又一想,圣旨虽然对他们很不利,但事在人为,以后也不是完全没有转折的机会。现在,不是闹下去的时机。
“是!臣尊旨!”
再次叩首后,王家家主慌忙地拉着女儿回自己座位上眯着去了。
他们父女一下去,景文帝再次抬头看向在场众人,想找找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好指给独孤夜为妻。
他这一看,所有人齐齐低下了头,避开他的目光,生怕自己被挑上。
以独孤夜献上的宝物来说,随便给他指一个姑娘有点说不过去。可若指个家世太好的,万一人家也不愿意,也和王婴宁一样以死相逼怎么办?
若是平时,景文帝倒是不怕,死就死呗,又不是他女儿。可这是中秋宫宴啊!合家团圆的日子,皇帝逼得朝臣之女纷纷要自杀好说不好听啊!
思及此,他灵机一动,对独孤夜笑道:“独孤爱卿刚才既然说了要两情相悦,那不如今晚宫宴你先看看。你若看上了哪家小姐,再来跟朕说,朕给你做主!”
独孤夜一愣,随即轻轻一笑:“臣,谢圣上隆恩!”
景文帝招招手,吩咐小太监在四大世家下首的位置,给独孤夜加了一桌酒席,让他下去好好享受中秋宫宴。
这一页总算掀了过去,在场所有闺中女子都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因为独孤夜也不知道他所献之物的名字,所以景文帝一寻思,给宝物取名皎月珠。
在场众人纷纷赞许:“好名字啊!中秋月圆,宝珠如月!皎月二字极其文雅形象!”
这顿马屁拍得皇帝很舒服,他捋了捋胡子,让人在园中搭了个架子,将皎月珠置于顶端,以供众人欣赏。
之后,鼓乐之声再次响起,舞姬们鱼贯而入,各色酒菜也由宫女端上了桌。
琴声婉转悠扬,舞姬们婀娜多姿,舞步轻盈优美。
本就美轮美奂的场景,在皎月珠的光芒之中更显得如梦似幻、宛如仙境,在场众人都看得如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