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秀刚一离开,歇下的锣鼓重新敲了起来,大太太就和陈夫人说话:“怎么没见到二奶奶?”
陈夫人笑着回道:“她刚怀了身子,头三个月。”大太太就原来如此的点点头:“头三个月是要小心些,我记得二奶奶这是第三胎了吧?!”
陈夫人满脸的笑,面上露出些许骄傲:“是啊,前头两位都是少爷,这第三胎就想要个秀。”她又贴着大太太的耳朵笑着道:“我瞧着这胎还是个少爷。”
大太太目光一闪问道:“哦?这是怎么说的?”
陈夫人叹气道:“我们袁家嫁出去的姑娘,个个连着生的都是少爷,有的想秀都快茶饭不思求神拜佛,却就是得不出个秀来。”
坐在大太太身边的佟析华,脸上挂着的笑容就僵了僵,大太太也是面色稍许变了变,转瞬又笑道:“还是儿子好,姑娘都是别人家的,一辈子还得为她操心。”
陈夫人就掩袖笑了起来,佟析华红了脸嗔道:“母亲!”
陈夫人又说了几句,和大太太打了招呼,就做坐到伯公夫人身边,伯公夫人目光看着戏台,声音低低的淹没在锣鼓声中,只有离得近的陈夫人听得到:“那位六秀,听说她姨娘去了普济寺礼佛?”
陈夫人目光一动笑道:“前几日才去的,好像是府上的七少爷生了场病,她求了佟夫人去普济寺住些日子……”
伯公夫人语有感叹:“到是个识礼心慈的。”又道“六秀……就是年纪小了点。”陈夫人俯身上去,笑道:“年纪小有年纪小的好处,能一心一意伺候着三爷也未尝不是好事,三爷能收了心比什么都好。”
“正是这个理!”伯公夫人露出无奈之色,陈夫人暗暗观察着她的脸色,笑道:“那僖几位秀我瞧着都好,不愧是书香之家。”陈夫人余光看了眼大太太:“都是庶女,还不是随着我们挑。”
伯公夫人就赞赏的看了一眼陈夫人道:“那几位秀……三秀眼神孤傲,八秀年纪太小,只有那六秀目光平和若湖水般清澈无波,若不是极致聪明的,就是个不争不抢的。”语气有些不确定的犹豫着。
陈夫人眉头一跳,她为这门亲事跑断了腿,今儿看到少詹士夫人带着女儿来,又和大奶奶走的这样近,是什么目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想了想道:“僖虽根基薄了些,可也只是眼下,僖二爷官至吏部,如今又得三皇子器重,我听我家老爷说,等段阁老致使三皇子可能就会推荐他。而僖少爷又是有名的少年进士庶吉士,将来官途如何也是无法预计的,这门亲事看着虽是他们高攀,但中间不还有宣宁侯不是!”
伯公夫人目光一闪,拍了拍陈夫人的手:“不枉我跳过几个媳妇儿最疼你了。”虽是庶女,可瞧着佟夫人把几个女儿教养的都很好,也不像小门效的瑟缩着没见过世面。
她想了想又嘱咐了身边候着的妈妈几句:“去把大奶奶找来。”丫鬟应声而去。
大奶奶笑着过来看,伯公夫人就看着任大奶奶道:“她们去后院桃花坞了?”
任大奶奶侧身坐在伯公夫人脚边的杌子上,点点头回道:“儿媳让丫头婆子陪着去了,母亲可有什么吩咐?”
伯公夫人就低头和任大奶奶耳语了几句,任大奶奶面色一变,露出惊恐的样子……
伯公夫人圆润和气的脸上就露出一抹不相符的凛厉,不容人有半丝质疑,任大奶奶神色一凛,悄悄出了楔园。
陈夫人唇角就露出抹笑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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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秋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径上,夹道两边花木葱茏,大朵大朵的各色芍药,鲜红欲滴的月季姹紫嫣红,还有乳白青瓷官窑里清丽雅致的兰花,花香怡人。
佟析言与方秀并肩而行,一旁的任大奶奶遣来的丫鬟碧槐时不时指着各处介绍着园中景致和来历,佟析言就目露艳羡指着一株兰花问道:“这株又叫什么,我们家花园没有,到是很稀奇。”
碧槐笑着道:“这是白芷,是我们老夫人最钟爱的一株,三秀真有眼光。”
看来,这个碧槐也是八面玲珑的妙人。
佟析言被这么一夸,眼角瞄了一眼走在后头,几乎落在人堆里的析秋越发的高兴,又指着花木树林之后的一方庭院道:“这里住的是谁?”
碧槐一一答道:“住的是二奶奶,今儿身子有些不适,正歇在里面呢,几位秀可要进去逛逛?”
佟析言摇头道:“既然二奶奶身体不适,我们就不去叨扰了。”又上了小径:“桃花坞是在西面?”
碧槐余光时不时看向跟在后面沉默的六秀,还有紧紧跟在三秀身边的八秀,正和婆子说着话的方秀,心里暗暗比较打量,面上却对着众人介绍道:“桃花坞在府里的西北面,侧面住着三爷,后面则是景春阁。”
佟析言露出羡慕表情:“景春阁……真是好名字!”
碧槐抿唇笑了起来,又为众人细细介绍了几处,一行人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等到空气中终于掺杂了些郁芳的桃花香味时,碧槐停下来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八角凉亭道:“秀可以在此处歇脚,亭子里视野好,即可进去折些桃花,也可以在这周围随便观赏,奴婢就守在这里,若有事吩咐奴婢一声便可。”
析秋提着裙摆,踏着露出一些青苔的青石板小道上了八角亭,亭子里早就摆好了茶水点心,还放了一些棋子纸鸢等物什,等其他几人进了亭子,佟析言拉着碧槐道:“姐姐一路走着也辛苦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