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冰凉外壳,周天星盘也向她传递来亲切的声音。
原来真的是你。
姜羲笑得越发灿烂。
她将周天星盘按进神山大门的金光里时,所有的禁制都被星盘吸纳,如鲸吞海水,眨眼间神山周围的迷雾消散得干干净净,挥手间神山的真切模样出现在姜羲眼中。
惊叹、感慨、激动、眷恋……姜羲迈出了那一步。
她捧着周天星盘,一步步向前。
大白也长啸着盘旋在她头顶,领着她逐步踏上阶梯,向着漫长尽头的高大神座而去。
阿花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她脚胖,机灵地绕着她跑来跑去,而没有受到神山排斥,惹得姜羲微微淡笑,在一猫一鹰的簇拥下,终于靠近了神座。
恍惚间,她想起了那个老人的样子。
他也曾站在神座旁,朝她微笑,告诉她一个巫主需要承担的责任,和她所面临的残酷命运。
“我不会后悔。”从她踏出第一步开始,就没有打算回头。
“我不会输。”不管是苍天,还是命运,她都不会倒下。
“我来了,我见了,我以我血换新天。”
她轻声的呢喃忽然变成洪钟大吕般肃穆庄严的声音,在每个姜族人的耳边回荡。他们明明距离神山很远,却都亲眼见到了姜羲踏上神座,转身坐下的场景。
一顶纯白的神冠从天而降落在姜羲头顶,金光凝聚而成的神袍披戴在姜羲身上唯独双脚还是赤着。
身为神衹,脚踏大地。
她是巫主,真名太羲。
……
所有姜族人都听到了那个神圣的名字。
巫匠村内的众长老,更是红了眼眶,激动难耐地按在心口位置,仰望着那张高大的神座。
此时,不管是谁,都发自内心地向着神座弯下了腰。
“见过巫主太羲。”
“见过巫主太羲!”
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他们大声嘶吼着那个名字,也无法发泄心里压抑的情绪。
太羲!太羲!
就像是在响应他们的呼喊,他们身上的某个位置,都不约而同的灼热起来。
有的人掀开衣袖,有的人扯开领口,有的人拉起裤腿——那是属于姜族的印记,被叛道者视为耻辱,被守道者视为荣耀的印记。
印记名巫印,随着姜族人的诞生而附着在皮肤上终身不去。
从前他们并不知道巫印存在的意义,现在巫主归位,太羲巫主的浩荡神力激活了他们身上的巫印,他们才终于知道这巫印存在的价值——
那是每一代巫主对族人的祝福。
那个印记,能够为每一个姜族人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在位巫主越强大,姜族人也就越强大。
或许并不是所有,在长安的某座寂静宅邸,也有一个人,在巫印被激活的同时,感受到了烈焰灼烧全身的痛楚。
他原本保养得很好,看上去不过中年样子,可是身上那块深刻印记却像是跗骨之蛆,不断吸收着他的生命力。让他的头发迅速花白,皮肤迅速干瘪,姿态迅速苍白,就连充沛强大的内力也眨眼间消耗殆尽。
“啊!”他痛苦地嘶吼着,大声呼喊着下人的名字,却没人能回答他。
当追随者受到巫印的赏赐时,那背叛者当然也要接受巫印的惩罚。
作为罪魁祸首的黑袍首当其冲,跟随他作恶多端的背叛者自然也不能幸免。
转眼老了二十岁的黑袍,恨恨地趴在地上,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还凄惨被人抛弃的老人,连爬都爬不起来。
与黑袍相对的呢?
巫匠村里的无数人,尤其是以南桑为首的诸位大长老,都感觉到那块发热的巫印就像一颗蠢蠢欲动的种子,它的萌发源源不断地提供给自己以力量,原本寂静如死湖的血脉突然沸腾起来。
咔擦。
像是有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南桑惊讶地抬起头,他感觉到体内的巫力疯了般的生长,就像是干涸一半的湖水,突然有一场暴雨填充了整座湖泊,还开山凿石,给湖泊辟出更大的空间,那些阻碍他的东西瞬间烟消云散,睁眼看到的俨然另外一个世界!
“我体内的血脉,好像完整觉醒了……”南桑不可思议道。
要知道,自从神山之乱,没有了周天星盘,失去完整唤血仪式的姜族,就再没有出现过一个完整觉醒的神血。直到数月前,姜羲吸走了长安地宫里祭坛的所有力量,成为了五百年来第一个完整觉醒的神血,还是嫡系。
其余者,就算强大如南桑,也是经历了生死磨砺,才堪堪觉醒了一半血脉。
连他都尚且如此,别提还有更多死在觉醒之际的那些姜族天才,这条血痕累累的路不知道积累下多少条性命。
可现在,像是天道规则一样威严不可逾越的半边血脉,随着巫印的灼热,轻而易举便觉醒了,巫力暴涨,枯木逢春。
年逾百岁的南桑,无意中看见水泊倒映里的自己,年轻了二十岁,乃至于发根都隐隐生出了黑色,颇有返老还童的架势!
“南桑大长老!”旁边的凌云忍不住惊呼。
南桑回头,却见凌云的模样也与他差不多。
虽然凌云当年也是风华绝代的大美女,可是漫长的岁月早已经嗟磨了她的美丽,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尤其是因为她的不苟言笑,嘴边还有两道深刻的法令纹。
而现在,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