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恪提前做了安排,姜羲悄悄进入成国公府,一路都算顺利。
只是这宅子内外寂寥,无人为柳淮南操办丧事,仅有三俩奴仆,来来回回地走着打扫废墟,面色凄苦不知失了主子明天又该到什么去处。
在知道成国公柳淮南就是黑袍之前,姜羲对这位当今陛下的头号忠臣了解得并不多。
见到这宅子内外被火烧过后,阴森森的,便问:
“这柳淮南,没有家人吗?”
站在她身侧的姜恪解释道:“成国公柳淮南一生未娶,府中也无侍妾,都说他是将满腔赤诚热血都奉献给了朝堂,无暇顾及儿女私情,就连景元帝也因此对他多有赞赏。”
姜羲挑眉讥诮:“你信?”
姜恪果断摇头:“这柳淮南一生未娶,也无后嗣,怕不是为了忠诚,而是因为他若有血脉在世,便会被师父感应到吧。”
南桑所出的南家,不管在姜羲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姜族内的一大家族,血脉精纯强大,若有后嗣在世,南家灵牌不可能毫无动静。
“这南怀,倒当真是心狠。”
为了不被南桑发现踪迹,干脆一生不要子嗣不娶妻子……这要多大的狠心跟毅力才能做到?
“不心狠,不成事。”姜恪从旁淡然道。
姜羲继续前行:“没有家人,所以也无人主持他的丧事?朝廷呢?”
“无暇顾及。”姜恪撇嘴,“金殿上的陛下大概更担心失去柳淮南后,对他来说存在多么大的损失,尤其是北境战乱的时候。”
姜羲没接话,对姜恪这个看法大抵也是认可的。
“这就是柳淮南身死的地方。”
姜恪把姜羲带到了一座院落前。
被火烧过的宅子已经是一片黑乎乎的废墟。
这场大火太盛,整座成国公府基本被烧掉了一半。尤以这块地方被烧得最严重,房梁全部垮塌,似乎火势就是从这里起来的。
“失火原因是什么?”
“官府说是失手打翻了烛台。”
姜羲抬脚迈进废墟里面,鼻翼跟着动了动。
“我闻到了火油的味道。”她五感实在是敏锐,能够捕捉到很多人错过的细节。
就连官府也错过的纰漏,姜羲却没有放过。
姜恪有些意外:“火油?是有人杀了柳淮南?”
姜羲没急着下定论,她在废墟上走动起来,脑子里迅速重建起房屋原本的模样,那些细枝末节就像是一块块小拼图,被她的思维所牵动,然后构成一张巨大的现场地图。
“不是有了杀了他。”已经大致走完一圈的姜羲,语气笃定道,“是他自己杀了自己。”
“南怀自己寻死?”姜恪稍作思忖,又觉得南怀自己寻死能够理解。
反正以他身体状况,也没几天可活了。
“可能是他自己活不下去了吧,他的真正身份对我戳穿,对他而言应该是一个打击,他再也无处可逃了,就连师父也会很快知道这个消息。”
“是吗?”姜羲不可置否。
她的目光继续在废墟上巡视,推算着那些可能被漏掉的细节。
“巫尊这是在?”
“不能错过一分一毫。”姜羲淡淡道,“我们对长生教了解得太少,贸然靠近又会打草惊蛇。反倒是柳淮南,与长生教合作几十年,对长生教应该了解至深,是最适合的切入点。”
她原本想见柳淮南就是这个打算——从这里得到长生教的更多信息。
甚至于,以柳淮南的狡诈,说不定会留下长生教的致命弱点。
她刚想着,余光就瞥见一点银光。
“那是什么?”
她快步走上去,姜恪也迅速跟了上来。
所有被熏黑的青玉砖,唯有一块是光洁如新的,在断壁残垣的掩映下,显得分外不起眼,稍不注意就会错过。
可姜羲还是一眼看到了它。
上前后拨开残渣,露出这块青玉砖的完整模样。
她尝试着搬了搬,果然感觉到了松动。
便从附近找了趁手的工具,将整块青玉砖都给撬了起来,露出下面逼仄阴暗的小小空间,探手可得存于空间里的一个铜盒。
姜恪帮着姜羲把铜盒搬了出来。
“这是!”
“嗯,机关锁。”
姜羲上下端详着这座厚重方正的铜盒,看见上面繁琐复杂的机关锁,不用试就知道,这种程度的机关锁,要是找不到合适的方法打开,强行破除只会让里里外外的东西全部毁个干净。
应该是柳淮南很重要的东西,这漏网之鱼是主动送到她手上的?
姜羲若有所思地看向据说是柳淮南死前待着的最后地方。
尸体当然被抬走了。
而那个地方,恰好能一眼看见这块青玉砖所在。
柳淮南自己烧死了自己,他会不知道这块青玉砖的背后,还藏着他的秘密吗?
不,他当然知道,也是他故意引导姜羲找到这里的。
掂了掂铜盒,姜羲哼声笑了笑。
似乎有错杂的脚步声靠近,人还在很远之外,姜羲就有了警觉。
“这里应该没有其他遗漏,我们先行离开。”
姜恪自无异议。
两人带着铜盒回到姜羲暂居的宅子里。
这会儿都没急着在意怎么打开铜盒,而是说起其他的事情来。
“柳淮南身份不简单,他是深得景元帝信任的心腹大臣,掌握着兵部,是军方的一座大山,也是那座让景元帝安心的山。柳淮南死了,暂且不知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