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虎哀叹一声。
他颓废的顺着车轼缓缓的滑落。
据马是对付战车的利器。
制作成了三角形的据马,加上上面横生的枝丫,若是战车撞上去,无一例外的就是战马被洞穿了腹部,战车被生生的撕碎……
这东西,就是车兵的天生克星!
若是只有据马,而没有战车、步兵看护,他只需要派遣步卒上前,搬开据马,就可以冲过去了。
但是,这时候,对方据马的后面,紧跟着密密麻麻的战车。
战车上的甲士,手中拿着长达一丈多的长戈,戈援锋利。
而对方身上那沉重的铠甲,更是告诉高虎,就算是他箭出偏锋,以弓手上前,也是射不透敌人身上那厚实的铠甲啊!
偏生,对方的车兵本就技艺高超,又站在战车上,居高临下的虎视他们。
这个时候,派遣步卒上前,就是活靶子!
长达一丈有余的长戈,加上木柄头部沉重的金属戈头,他们只消轻轻的啄下,击破敌人的脑袋,就像是击破一个西瓜一般的简单!
就算是带了头盔,配上这么长的手柄,在杠杆的作用力下,也不会比西瓜皮坚固多少!
而步兵……
车兵所用的武器,可不是步兵能够拿得起的!
不说双方身体素质的差距了,单单是双反一个只需要站立不动,一个却需要扛着武器,就已经能够判别了。
……
“轰!”
“轰!”
鲍鱼率领的车兵,缓缓地朝着前方行进。
他们每行进一步,都能逼得高虎倒退了三步。
而战车前面的步兵,却并没有闲着。
他们沉稳的抬起了据马,每走了几步,就会将沉重的据马放下,等待后方的车兵,追赶上来。
然后再一次的无声的逼近了高虎。
“鱼兄,你我往日并无仇怨,网开一面若何?”
高虎忽然挣扎起来。
不能在退后了,若是退到了田氏那边……
以他曾经埋伏田白的国王,能够存活下来,才是稀奇事!
鲍鱼冷笑:
“高公子啊!”
他拉起了帽脸,将自己的脸面露了出来:
“臣在莒地的时候,高公子派往莒地的使臣,可是自得的很呢?”
“鲍鱼鲁笨,然则也知道家国之意,鲍鱼的一切,都是家族给予的,若是没有了鲍氏,我鲍鱼又算得什么呢?”
他满脸嘲弄的摇摇头:“人贵有自知之明,鲍鱼虽然愚钝,但是,也知道自己的斤两。”
他双手扶着车轼,任由长剑在腰间晃荡。
“高公子,时至今日,你也无需在强辩了,依我看,你不妨像逆君投降,兴许还能存了性命!”、
他满脸的嘲讽:“战场无眼,便是射杀了你,依照周礼,也是无碍的,顶多会有人说了我们一句枉顾君子之风罢!”
高虎方方升起的一丝希望,随着鲍鱼的话语,烟消云散。
鲍鱼这个莽人,他都说服不了,更何况是田逆了!
更何况田逆的身后,还有着两个老古董呢!
以他们的狠辣,岂会留存了自己。
但是……
高虎不敢下令让士卒发起了冲锋。
他知道若是自己下令冲锋,兴许有一分生机。
但是,他一旦下令冲锋,墙头上那些虎视眈眈的弓手,必然要给他射成了窟窿!
从鲍鱼出现的那一刹,两边城头上的弓手,就弯弓搭箭的指着他们了。
这才是高虎退缩的主因。
他是君子。
哪怕是投降了,只要当时不死,田氏就不敢冒着天下大不讳,来杀了他。
当然,以他的地位,一旦是投降了,结果也会生不如死的。
田氏纵然不敢杀了他,但是,却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高虎一步步的朝后退,直到再次退到了坊门边。
“啪啪!”
城头上,田逆击掌而笑:
“虎小子啊,都说了让你束手投降了,你看,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他一挥手,一杆子弓手顿时拉开了弓弦。
“虎小子,别怪朕没有提醒你,三息之内,若是我没有听到想要的那个字,休怪血流成河了!”
他冷笑。
高虎这厮别看跳得欢。
但是这人是一个捏起来一谷堆,丢下去一滩滩的货。
这家伙若是得势的时候,那上蹿下跳的,比树上的猴子还让人讨厌。
但是,这家伙若是在逆境的时候,却是连求生的勇气都没有。
刚才的哪个局面,若是自己,必然是要下令攻击的。
不管怎么说,也会有着逃生的机会么!
但是,换成了高虎,他就必然不会了。
家主的那一句评价,当真是印证了高氏人的思维。
见小利而忘义,做大事而惜身。
这样的人,他们得势的时候,那就狠毒的恨不得将别人全给敲骨吸髓了!
但是,一旦他们失去了权势,却又像是臭水沟里见到了猫的老鼠,瑟瑟发抖了。
(猫在先秦时期,称呼为狸,最早文字记录见于战国时期)。
“我投降……”
田逆话音刚落,高虎就跪在了战车上。
他甚至连下了战车的举动都不敢有。
已经成了一个死局,只有保下了有用身,才有将来啊!
再说了,他家老祖又不是没有投降过。
不丢人!
田逆冷笑,对着甬道下的鲍鱼使了个眼色。
鲍鱼朝后面一挥手,战车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