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田瓘是田氏庶子,是以,史书上多称此人为陈瓘。
他瓮声瓮气的开口道:“阿弟此言差矣,若是有人敢背后编排我们,大兄就捏爆了他!”
田瓘的话语,让一众人都是大笑起来。
素来爱与田瓘比武,与他名声相差无多的田氏庶子,田庄却是哈哈一笑。
他是田书的儿子,只不过却是幼子。
这两人相差近二十岁,但是,在一众能文能武的田氏族人中,这两个莽夫,却是显得很是另类。
田庄见到所有人都看着他,他虽然跪坐在二排,但是却毫不畏惧。
田庄笑道:“阿兄说的是,我田氏何惧这等鬼魅魍魉!”
他端起案几上的茶水,就像是喝酒那样一口闷了,这才是擦了一把长须上的茶水,吐出了一口酒气:“爽快,还是小白鼓捣的茶水好喝!”
田书眉头紧皱:“闲话少说!”
田庄缩了缩脖子,自家的老爹啊,自从兄长带着田武远遁吴国之后,老爹的脾气就不太好了。
田庄将茶杯放下,开口道:“我觉得大兄说的不错,若是有人敢嚼舌根,直接撕碎了他就是,哪有那么多畏头畏脑哟!”
田乞瞥了一眼田白。
这等家族会议上,这小子辈分太低,是以,若是等到众人都说完了,这小子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开口呢!
“田白!”
田乞索性点了将:“你且说一说!”
田白站了起来,四方行了礼,这才是开口道:
“小子倒是有一个想法!”
“早前的时候,十七叔父在我身边,却是战战兢兢,无不以家族为重。”
他团团作揖:“后院之中,田氏从子七十余人,已经及冠者也有三十余人!”
“我们田氏的门客,却是有近千之多!”
他环顾四周,正色道:“小子斗胆,何不以门客充塞四方,以田氏子为各城尉官?”
啥?
众人瞪大了眼睛。
这小子竟然想要启用那些人?
田乞却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这小子当真是妙极啊!
田白这是要用那些门客,执掌各地城邑,然后却是将掌兵的权力,交给了田恒后宅里面,生养的那些“田氏子”。
田乞自然知道,田白这个提议的前提,是田氏嫡子掌握了各方关隘、重要道路、重要城邑!
只要这些至关重要的地方,在田氏自己手中,那么这些“田氏子”就绝对不会背叛了田氏。
更为精妙的是,田氏的门客足足上千人,他们挑选其中的佼佼者三十余人,放在地方,却是能够鞭策了整个田氏门客族群。
同时,田氏人掌握军权,又不会让他们反叛,这么一个操作,简直不要太秀了。
如此一来,不管是里子还是面子,田氏都赚到了!
在场的众人,除了田瓘、田庄等两个莽夫没有反应过来这里面的精妙,余下的众人,却是当即就明白了。
甚至就连一贯以莽夫示人的田豹,都是含笑不已。
田乞的双眼亮的就像是天上的星辰。
他眼中的昏花,在这一刻全数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精明。
田书一样如此。
“妙!”
两人同时击掌而叹。
……
关于新占城邑的安排,就这么定下了。
田恒的七十余“儿子”,要比历史上更早踏上了历史的舞台。
就在权势更迭,齐国上下翘首以待的时候,田氏在忙碌的却是一件家事。
就在田鲍夜会的第二天,田乞亲自书写邀请函,告知营丘一众贵族,与六月仲旬二日,为田氏第四代嫡孙田白举行冠礼,特邀他们与会,共同见证田氏小公子的成人礼。
六月二十二日,庚子年,甲申月,丙戌日,宜结婚、会亲友、订盟,忌开业、动土。
这一天,乃是中伏的第17天,正是酷暑难耐的时候。
但是,收到了邀请函的贵族们,无不以此为荣。
田氏的荣光,已经在前些天的攻伐之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营丘的一众贵族们,没有人是傻子。
天下的局势早已变幻的不再是当年周王初定时候的那样了!
这个时候,莫说是一个贵族的名头,就能横行列国了。
没有实力,怕是连朝野都是进不去!
君不见,诸子百家各自裹挟了那么多弟子,又有几个能够位居庙堂?
便如田武创建的兵家,却不是被吴王用过之后,就逐渐拆解了兵家,甚至就连田武这个兵家巨子,都不得不退避朝堂。
而这个时候,在宋国大放异彩的墨家,都还没有诞生呢!
天下的标准早就变了啊!
只要有实力,只要自身有能力,那才能位居高堂啊!
至于周礼?
君不见,无君无父的盗跖,若是在之前的时候,早就被诸侯们联手围剿了。
但是现在呢?
诸侯们巴不得盗跖闹得更大!
人心不古啊!
田氏的实力有多强?
若是放在纸面上,怕是没有人能够清楚的认识到。
若是这么说,田氏原本就掌握了齐国十余城,又有了莒国一半领土,此时又夺得高氏十余城……
不说鲍氏对田氏的帮助,单单是一个田氏,便已经成为了一个五千乘之地!
可以这么说,除了晋国的智氏之外,田氏能够单挑剩余的五卿,而不会落败。
兵强马壮,就是田氏的底气,也是贵族们不敢忤逆了田氏的实力